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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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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夺魂眼中射向地上的丝囊,“吃”的一声,青丝飞扬,缕缕迸散,露出藏匿其中的粉嫩女童。那十几个女童大多八九岁年纪,个个白嫩光洁,秀丽可爱,双眼泪光滢滢,惊惧欲狂。

    钦毗喉结滚动,笑道:“恭喜老祖,这十几个双足小鼎果然都是上品。”

    西海老祖哼了一声,突然从那银白石柱中蹦了出来,仿佛一个男童一般,赤条条地走到一个女童身旁,夺魂眼冷冷斜睨。丑恶阳物高高上扬,狰狞可怖。那女童骇得面色煞白,几欲晕厥,泪水滚滚涌落,张口号哭却发不出声来。

    百里春秋低咳一声,众人纷纷转身,只有钦毗紧紧盯着,眼睛眨也不眨,极是兴奋。蚩尤心中惊怒骇异,不敢相信眼前将要发生之事。难道这老妖当真淫邪无耻,一至于斯,竟忍心摧残如此幼小的女童么?

    西海老祖喉中发出低沉的咆哮,突然探手抓起女童的双脚,倏然分开,腰间一沉,女童发出一声撕裂人心的尖叫,鲜血喷射,立时晕厥。众人均有黯然不忍之色,晏紫苏闭起双眼,扭过头去。

    蚩尤脑中嗡然,险些晕厥。眼前一片血红,那麻痒难耐的杀意从心肺沿着咽喉,直贯脑顶。从未有过的悲愤狂怒宛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将他炙烤得仿佛要爆炸开来,真气汹涌地撞击着经脉,要将封闭阻碍之处尽数冲开。

    西海老祖银眼充血,龇牙咧嘴,状如妖魔。那女童昏迷不醒,全身簌簌颤抖,身下一大滩鲜血缓缓地洇散开来。

    过了片刻,西海老祖突然低喝一声,猛地立起,那女童登时被挑得悬在半空,腰肢后折,双臂下垂,徐徐拖曳在地。

    女童突然急剧颤抖,一道红光从她腹部闪过,没入西海老祖的体内。既而那女童全身转为青白,眼圈灰黑,软绵绵地朝下滑落,瘫软在地,再不动弹。

    蚩尤悲怒欲狂,泪血夺眶而出。自蜃楼城破以来,他还从未有如今日这般愤怒。钢牙紧咬,几欲碎裂。

    西海老祖低吁一声,周身红光隐隐,脸上焕发出淡淡的光彩。又转身走到第二个女童身旁。

    那女童目睹惨状,早已骇得肝胆欲裂,见他走来,浑身哆嗦,泪水纵横,突然双眼翻白,张大了嘴动也不动,竟自生生吓死。

    西海老祖冷冷道:“真不济事。”依旧将那女童裸尸双腿一分,强行没入,鲜血登时喷溅了一身。淫辱片刻,将起其残存的女阴真元蓦然吸纳,抛丢在地,径直朝下一个女童走去。

    眼睁睁看着西海老祖片刻奸杀了四名女童,攫取真元,蚩尤再也按捺不住,怒发如狂,当下便欲以“翻石草诀”,调用奇经八脉中的真气,强行冲开经脉,冒着经络重伤的危险,与这老淫妖殊死相搏。

    突然,晏紫苏的纤指隔着乾坤袋急速飞点,将他奇经八脉完完全全封住,令他刚刚冲涌而起的真气又立时被紧缚。想是通过“两心知”得悉他的心思,连忙先下手为强。蚩尤郁怒益甚,心中怒骂不已。

    当是时,站在钦毗身侧的一个大耳男子,耳廓蓦地转动,恭声道:“老祖,鹿女和九毒童子来了。”话音未落,果然听见甬道中有个妖媚的声音和尖细的嗓子同时叫道:“鹿女、童子拜见老祖。”

    西海老祖“哼”了一声,也不应答,只顾攫取女阴真元。

    西海碧光虫幽然飞舞,环绕着一男一女从甬道走了进来。那女子身着鹿皮大衣,身材高挑,雪白丰腴。桃形俏脸上媚眼流转,春意盎然。腰间悬挂了一只小巧的鹿皮鼓,右手横持鹿角七星管,正是大荒十大妖女之一的西海鹿女。九毒童子尾随其后,眼神凶狠凌厉,满脸暴戾神色,逍遥伞斜插背后。

    两人见西海老祖正在玷辱女童,似是习以为常,也不再说话,只管以眼神与众人一一招呼。

    西海老祖腰身一挺,将那女童真元纳入体内,方才吁了口气,淡淡道:“七郎呢?舍不得下床么?”

    鹿女与九毒童子一齐拜伏在地,媚声道:“老祖,钟山上出事了。那东海拓拔小子将七郎打成重伤,又将姑射仙子抢去了!”

    众人大惊,纷纷失声道:“又是那个拓拔野?”

    鹿女道:“可不是么?也不知他从哪里冒将出来。”当下将拓拔野如何平空出现,制住烛鼓之,她与九毒童子又如何及时赶到,与之大战,又如何让他瞅了空子,抱着姑射仙子逃之夭夭,被雪崩埋没之事一一讲述。

    众人听得耸然动容,百里春秋面色铁青,眼中直欲喷出火来,颤声道:“那小贼……又是那该死的小贼!”他在东海上被拓拔野反夺夔牛,英名尽扫,对这少年可谓切齿痛恨,听闻他在钟山出现,惊怒交加,恨不能立时将其擒杀。

    蚩尤一边聆听,一边惊喜难抑,直想哈哈大笑,适才的狂怒稍稍缓解。但是又颇为疑惑,不知拓拔野何以会到了钟山之上,救出姑射仙子。但听到拓拔野二人受困雪崩,不免又大为担心。转念心想:“乌贼胆大心细,即便埋在雪山下,也必然能寻隙逃离。”他对拓拔野极有信心,忧虑稍减。

    西海老祖眯起双眼,缓缓道:“那小子中了你们的剧毒,竟然还能在你二人与狼牙雪猿的夹击下逃走?难道他年纪轻轻,竟已炼成了百毒不侵之身了么?”沉吟道:“七郎伤势如何?”

    鹿女道:“被那小子斩了三根手指,又打乱了经脉,只怕要调理两三个月才能缓过来呢。”众人大凛,烛鼓之乃是烛真神的爱子,受此重创,烛龙必将震怒。倘若迁怒他们护卫不周,那就惨之极矣了。

    鹿女与九毒童子见西海老祖凝视自己,目光闪烁不定,心中发虚,只怕他一怒之下要向自己二人问罪。来此途中,二人早已商议妥当,一旦形势不妙,索性乖觉引咎,争取从轻发落,当下颤声道:“属下护卫不力,请老祖赐罪。”

    西海老祖哼了一声道:“你们及时赶到,才救了七郎一命,居功甚伟,何来罪过?起来罢。”鹿女与九毒童子大喜,齐齐道:“多谢老祖。”慢慢地爬起身来,冷汗涔涔。

    西海老祖道:“这么说来,那拓拔野被雪崩困在密山中了?”九毒童子道:“正是。钟山六怪正调集人手,遍山搜寻。”

    鹿女笑道:“那小子受了重伤,姑射仙子又中了我的春毒,两人都没多少真气,被困在冰雪下,多半早已冻死了。”

    西海老祖冷冷道:“是么?倘若他们侥幸不死呢?”众人心中凛然。

    西海老祖道:“那拓拔野倒也罢了,姑射仙子,嘿嘿,她若回到木族,还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么?”鹿女与九毒童子听他语意阴冷森寒,心中惊惧,面色惨白,连忙拜伏道:“是。属下立即赶回密山,倾力寻找。”

    西海老祖冷冷道:“眼下到了关键时刻,容不得一点大意。既然七郎重伤不能来此,老夫便迁就迁就他,去钟山会合便是。”顿了顿,夺魂眼寒光怒放,森然道:“顺便会一会那个无所不能的拓拔野。”

    众人精神大振,齐声道:“老祖亲临,必定手到擒来!”蚩尤心中怒骂不已。

    西海老祖的夺魂眼突然朝晏紫苏腰间的乾坤袋瞧来,嘿然道:“晏丫头,你这乾坤袋里装了什么东西,怎地有如此凛冽的杀气?”众人目光纷纷望来。

    蚩尤骇然一惊,闪过一丝惧意,旋即升起冲天怒意,凝神聚意,默念“翻石草诀”,决计拼死一击。

    晏紫苏娇躯微微一震,笑道:“老祖眼神好尖,这也让你瞧出来啦。”将乾坤袋轻轻一抖,蚩尤应声掉落,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看见他背上所负的苗刀,吃惊道:“长生刀!这小子……这小子是蜃楼城乔羽的儿子,和那拓拔野一道惹是生非的蚩尤!”

    晏紫苏笑道:“不错。他就是咱们全族上下通缉了四年的要犯。我原想悄悄地带到北海,献给烛真神邀功请赏,没想到还是没能瞒过老祖的法眼。”众人哄然,想不到本族第一等通缉要犯竟无声无息地落在九尾狐的手里,都大为妒羡。

    楚宁、夜血面色微变,他们深知这少年剽悍神勇,心下暗自诧异,不知晏紫苏何时将他一举收服。

    蚩尤怒目圆睁,冷冷地瞪着晏紫苏,心中竟是说不出的惊怒、悲苦、难过,周身寒冷,仿佛置身冰窖。这一刻他才发觉,在他内心深处,竟隐隐一直不相信这妖女当真会出卖自己。被她从袋中抖落的瞬间,惊异远远大于愤怒。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生滑稽,这妖女奸狡毒辣,冷酷无情,又怎会真对自己网开一面?心中莫名一阵剧痛,张大嘴,纵声狂笑。

    晏紫苏眼波中蓦地闪过黯然苦痛的神色,不敢触及他的目光,扭过头去。

    西海老祖嘿然道:“原来他就是木族乔愧水的子孙么?晏丫头,倘若你能将那拓拔野也一齐捆了去北海,那可当真是奇功一件。烛真神欢喜之下,必会赐你‘本真丹’。”

    晏紫苏双颊晕红,极是欢喜,但瞥了蚩尤一眼,瞬间又转为苍白黯然。

    钦毗大踏步走来,笑道:“原来这便是木族的第一神器长生刀么?今日倒得好好见识见识。”探手去抓苗刀。

    蚩尤虎目圆睁,大吼一声,握住刀柄,碧气从头顶轰然冲起,刹那间奋起神威,以两伤法术将封闭的经脉霍然贯通。汹涌真气蓬勃呼啸,从气海滔滔滚卷,抵转手少阳三焦经。碧光从手臂上耀眼闪烁,直没苗刀,青铜刀锋亮起眩目无匹的青光,铿然长吟。

    刹那之间,蚩尤业已人刀合一,狂吼着一跃而起,强忍经脉灼烧裂痛,朝着钦毗狂飙怒斩!

    众人骇然惊呼。钦毗大吃一惊,措手不及,十指指尖倏地爆放出十道乌黑色的真气,交错如虎爪,轰然下击,撩格扑挡。

    “扑哧”一声,钦毗的气爪应声破碎,血光迸现,惨叫着朝后摔出。胸膛上已被刀气劈出一道三寸来深的长条伤口。猝不及防之下,想以赤手真气阻挡苗刀,实是无异螳臂当车。但他甚是乖滑,眼见不妙,立时借助反撞巨力全力后撤,是以虽然狼狈,却无性命之虞。

    众人大骇,西海老祖蓝目之中闪过惊诧的神色。钦毗乃是西海九真中最为厉害的一个,竟被这小子一刀杀得如此大败!

    蚩尤厉声喝道:“无耻老妖,吃爷爷一刀!”苗刀旋转狂舞,卷起龙卷风似的碧光,风雷狂吼,一式“天下万物”朝着西海老祖当头劈下。

    “天下万物”乃是神木刀诀中极为霸冽的刀法,对于自身真元的损耗极大,若非两人对决的生死关头,不可轻易用之。但此刻蚩尤以两伤法术冲开自身经脉,原本已身负重伤,无法久支;而他面对的又是大荒十神之一的西海老祖,只能毕其功于一役,务求将他一举击倒。

    刀光眩目,气芒裂舞。洞中漫漫西海碧光虫被刀气所激,登时缭乱迸射,光芒闪烁,簌簌满地。“轰”的一声,几块巨石化为烟尘,弥漫扬舞。

    西海老祖男童般肥短洁白的身躯赤条条地站在碧绿的刀光中,动也不动,嘴角牵起一丝微笑,嘿然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名刀么?”额上夺魂眼蓦地怒射出一道刺目蓝光,如剑一般破入蚩尤霸冽凌厉的刀芒。

    蚩尤只觉神迷意夺,念力倏地涣散,狂霸刀芒登时收敛消逝。西海老祖哈哈大笑,笑声凛冽妖异,震耳欲聋。

    蚩尤神识恍惚,仿佛看见无数道黑光四面八方怒射而来,如暴雨闪电般破入自己体内,周身蓦地撕裂一般的疼痛,叫一声,被那巨大的冲击力推得高高飞起,撞在石壁上,眼前艳红,血腥味急速弥散开来。

    众人齐声赞道:“老祖大法,天下无双!”西海老祖得意,哈哈大笑。晏紫苏面色苍白,身形微微摇晃,双眼迷蒙。

    蚩尤摇摇晃晃爬了起来,虎目斜睨,哈哈狂笑道:“我还道西海老妖的夺魂眼和‘海神笑’有什么了不得,原来不过如此。”

    众人微诧,想不到在西海老祖这般重击之下,他竟能如此迅速地站起身来。西海老祖嘿然笑道:“是么?这么说来,老夫可不能让你失望喽。”夺魂眼凶芒爆放。

    蚩尤刚刚聚敛的念力登时又粉碎迸散,觉得耳中轰然一响,一片空茫,一股妖邪真气乘势汹汹冲入,排山倒海,恣意奔腾,烈火狂飙似的冲卷周身经脉。体内连珠爆响,他原已伤毁的经脉瞬息土崩瓦解,错乱碎断,灼痛如狂。

    蚩尤痛不可抑,狂吼一声,轰然倒地。众人笑道:“都说这小子颇有能耐,到了老祖手上,原来不过是一根废柴。”

    蚩尤周身仿佛寸寸碎裂,真气岔乱奔走,火烧火燎。意识迷糊,恍恍惚惚瞧见人群里晏紫苏的脸容,摇晃波荡如水纹一般,心中突然说不出的愤怒悲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力量,突然强撑着站了起来,喘息着笑道:“废柴?我瞧这老柴刀也不过是废铜烂铁……”

    众人见他居然还能爬起,不由大诧。

    西海老祖笑道:“老夫倒要瞧瞧是你的嘴硬,还是骨头硬。”右手轻轻一弹,黑光如电飞舞,直没蚩尤右腿膝盖。“噶察!”脆响,膝盖骨登时粉碎,蚩尤闷哼一声,晃了晃,单膝轰然着地。

    西海老祖笑道:“原来你的骨头不过象豆腐,一捏就碎。”众人纵声大笑。

    笑声轰然回荡,众人的脸容在眼前摇晃变形,宛如妖魔。蚩尤剧痛如焚,脑中昏沉,心中狂怒,那念头却越来越清晰:“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站着死!”左腿强撑,用尽周身力量,缓缓站起,勉力大笑道:“无耻老妖,除了对手无寸铁的小女孩下手,也就只敢夹夹豆腐了!你奶奶的紫菜鱼……”

    话音未落,西海老祖嘿然冷笑,十指如飞,黑光纵横飞舞。蚩尤衣裳寸寸碎裂,周身骨骼“嘎嘎”作响,刹那之间,他双膝、双踝、琵琶骨……尽数碎裂,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钢牙紧咬,不发出一声疼痛的呻吟。

    蚩尤心中又惊又怒,眼前一切仿佛噩梦一般。他的大半经脉已被震碎,真气虚弱游移,颤抖着想要爬起身来,但两踝、两膝骨骼都已碎裂,软绵绵地拖曳在地。突然之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孤单而虚弱,仿佛荒寒极地的一根秋草,在狂风中独自飘摇。

    心中悲凉苦涩,突然想起了拓拔野,想起了他温暖的笑容。想起了和他、纤纤一起,在蜃楼城、古浪屿度过的春秋岁月。想起了那蓝天白云,碧海银沙,沙滩上的日落,月夜掉落海中的椰子,沙滩上熊熊的篝火,纤纤的笑声,拓拔野从海中高高跃出时手中提着的海龟,联床夜话时跳跃的灯火……

    恍惚之中,似乎闻着了那咸咸的海风,潮湿而又温热,仿佛听见纤纤银铃似的笑声、拓拔野悠扬的笛子……那些时光仿佛触手可及,但却隔得如此遥远。

    突然,他仿佛听见拓拔野在耳旁大声叫道:“鱿鱼,站起来!不要倒在这些恶贼的脚下!”他蓦地振奋精神,嘿然低笑,喃喃道:“臭乌贼,我怎么会向这些货色认输?”

    洞中鸦雀无声。众人瞧着蚩尤浑身血污,喘息着以两肘之力,试图从地上支撑爬起,心中不由都起了异样的震惊惧怕之意。人群中,晏紫苏面色煞白,指尖不住地颤抖。

    蚩尤蓦地大吼一声,以苗刀斜斜抵住地上的岩隙,用尽全力站了起来,乜斜着眼睛,冷冷地望着众人,想要大笑,却发不出声,喘息着“呸”了一口,冷笑道:“一群卑劣无耻的没胆小人!就算爷爷的厉鬼不来收拾你,我兄弟……兄弟也要提你们头颅,给老子倒酒……”

    西海老祖银眼凶光怒放,大喝一声:“找死!”右掌轰然拍舞,一道汹汹黑光狂奔飞卷,朝着摇摇欲坠的蚩尤直撞而去。

    蛮蛮鸟欢悦地鸣叫着,火光跳跃,两人的身影在冰壁上迷离变幻。喘息声、呻吟声、衣帛撕裂声……交缠着巨骨燃烧时“噼扑”的脆响。

    拓拔野贪婪地吸吮她的唇瓣、脖颈,沿着那弧线不断下滑,粗暴地扯开她凌乱的衣襟,在她雪白浑圆的香肩上流连辗转。

    姑射仙子弓起身子,仰起头,声声娇喘,星眼迷离。当他将头深深地埋入雪丘玉沟,舌尖扫过她滚烫的肌肤,姑射仙子突然绷紧身子,紧紧交缠,颤栗着发出哭泣似的呻吟……

    拓拔野呼吸浊重,喉咙火烧火燎,滚烫的双手摩挲着她的腰肢与大腿,紧紧地抵住她柔软的身躯,那灼烧的温度穿透薄薄的衣帛,在她体内瞬息引爆痉摩的狂潮。

    姑射仙子颤声娇喘,绵软无力地瘫倒在他的身下,任由他将周身白衣粗暴剥离,任由他饥渴而狂热地吸吮她的身体,任由他的指尖挑拨她生命的琴弦,弹奏甜蜜而痛楚的旋律……

    他狂野迷乱的眼神,贪婪的舌尖,火热的手掌、坚硬的身体……每一次的接触都带来如许恣肆的颤栗。她的身体崩爆了,融化了,又燃烧为熊熊的烈火,只想和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年男子一起进入那赤红狂野的炼狱……

    “蛮蛮!蛮蛮!”突然听见几声清脆的怪叫声,几滴冰冷的雪水接连不断地滴落在拓拔野的脖颈上。拓拔野微微一震,瞬时清醒。刹那之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忽然瞥见身下姑射仙子寸缕不着,玉体横陈,纤细的脖颈上布满了紫红的吻痕……所幸雪臂之上,那颗守宫砂依旧鲜红夺目。登时悔疚羞惭,无以复加,猛地抽身后退,重重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周身欲火瞬时消减,赧然低声道:“仙女姐姐,我……”

    头顶冰凉,又是一串的雪水接连滴落。拓拔野抬头望去,只见比翼鸟盘旋飞舞,不断啄击着顶壁的一角,蛮蛮怪叫,极是兴奋。它们啄击之处,冰雪消融,断线珍珠般滴洒飘落。

    拓拔野心中一动,蓦地大喜,脱口叫道:“仙女姐姐,我们可以出去了!”姑射仙子腻声低吟道:“为什么要出去?你……你过来罢!”声音娇媚入骨,素手一拉,将他扯得压落在自己身上。

    拓拔野此时已经大为清醒,但被她滚烫柔软的肢体紧紧交缠,仍不禁心驰神荡,竭力收敛心神,歉然道:“仙女姐姐,对不住了。”重新将她经脉封住。

    这时,比翼鸟尖叫欢啼,突然低飞缭绕。“轰”的一声,冰雪簌簌崩落,登时将拓拔野二人埋在雪堆之中。顶壁上露出一个三尺余宽的黑漆漆的洞口。

    原来拓拔野先前仔细查寻四壁,却独独忘了顶壁。那顶壁上的洞口被两尺余厚的冰层封堵,兽骨火焰燃烧了这么久,冰窟内温度逐渐升高;拓拔野与姑射仙子缠绵之时,躁热情火与逸散真气不住升腾,使得那洞口冰层渐渐融化。被比翼鸟这般轮番猛啄,登时迸裂开来,连带着顶壁上的冰雪一齐掉落。

    拓拔野抱着姑射仙子跳将起来,大喜笑道:“鸟兄鸟嫂,多谢两位了!”见那比翼鸟啄击顶壁之时,便已猜到其后必有出口,岂料还不必自己动手,蛮蛮鸟便已经代劳开出一条路来。惊喜之余,心中突然觉得,这两只怪鸟果然是冥冥上苍派来相助的神鸟。

    比翼鸟傲然鸣叫,绕飞一圈,落在拓拔野的肩膀上。相互啄击,梳理羽毛,一幅怡然自得、恩爱欢好之状。

    虽不知那洞口究竟通往何处,但纵有凶险,也远胜于在此束手待毙。拓拔野低声道:“仙女姐姐,再忍上一忍,只要出了这山腹,定然有法子可解你体内之毒。”默念凝冰诀,姑射仙子身上登时凝结一层三寸余厚的寒冰。她体内热血奔沸,这般冻结之后虽然仍会涌动,但流速甚缓,支持上大半日当无问题。

    当下拓拔野再不迟疑,抱紧姑射仙子轻飘飘地跃入那黑洞之中。四面漆黑,寒气森冷,拓拔野左手指尖以真气燃光,指引在前,凝神戒备,一步步往前走去。

    狭窄的洞甬倾陡上斜,迤俪曲折。四壁光滑,尽是寒冰。顶壁冰柱如犬牙交错,在火光映射下变幻着幽冷而眩目的光泽。

    洞窟之中,漂浮着森森白汽,如大雾一般弥散聚合。越往上行越是寒冷,拓拔野头发皮肤之上,逐渐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比翼鸟冻得簌簌发抖,不住地扇动翅膀,抖落冰屑,“蛮蛮”叫声也开始颤抖起来,再过了片刻,索性振翅飞舞,在拓拔野身前身后盘旋缭绕。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冷雾离散,拓拔野打了个寒噤,心中却是一阵惊喜:既有冷风,则必有出口。精神大振,聚气涌泉,朝上急速滑行。

    半个时辰之后,甬道越来越宽,但那白汽冷雾也越来越重,五步之外便是一片苍茫,虽有真气燃光,亦不能远视。拓拔野飞速滑行,突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心下微凛,凝神望去,竟是森森白骨。以那骨架结构来看,当是鱼龙之类的巨型海兽。心下大奇,不知何以在这山腹冰窟之中竟能遇见海兽尸骨。

    再往上行,所遇的尸骨越来越多,无一不是海中巨鱼怪兽,尸骨尽皆完好无损,有些竟连皮肉犹自尚存。拓拔野心中惊异更甚,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当下转动记事珠,思绪飞转,查找《大荒经》中相关记述。

    突然一凛,当是这里了:“钟山东南四百二十里,曰密山。其间尽泽也。是多奇鸟、怪兽、奇鱼,皆异物焉。密山千仞,冰雪其覆。中空浩荡,状如玉壶,故又名玉壶山。传此山通西海,水汤汤而出,如自天上来。故昔年寒荒诸族备受水患之苦,寒荒大神昊天氏以魂炼石,归化于此,水乃止焉……”

    拓拔野心下大震,洞窟中多海兽尸骨,难道这密山当年果真通达西海么?此山去西海尚有遥遥数千里,倘若当真如此,那也太忒匪夷所思。又想,此山既名玉壶山,又有大水出处,想必山上必有出口。振作精神,继续前行。

    这般上行许久,森冷益甚,以拓拔野之浩然真气,亦觉得刻骨侵寒。气温越低,途中横陈的鱼兽尸骨保存得越加完好,待到后来,竟是皮肉鳞介丝毫无损,栩栩如生。

    雾气茫茫,甬道逐渐转小,盖因水汽附着四壁,长年累月冰壁雪柱越积越厚之故。某些转折之处犹为狭窄,拓拔野不得不蓄气挥掌,硬生生劈出一条道路来。

    洞中愈冷,拓拔野反倒愈加放心。盖因姑射仙子体内躁热汹汹的春毒邪气,在这冰寒森冷之中逐渐镇定,流速甚缓,仿佛进入冬眠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腹中饥肠辘辘,咕咕的叫声在这空空荡荡的冰洞中听来更觉格外清晰刺耳。拓拔野自从当年遇见神帝之后,已没有尝过这般饥寒交加的滋味,此刻颇有重温旧梦之感,自觉有趣,不禁莞尔。比翼鸟蛮蛮尖叫,有气没力地扑翔,停落在他的肩膀上,再也不愿挪动。

    低头望去,姑射仙子凝结于冰柱之中,长睫闭拢,脸颊嫣红,娇媚动人,仿佛在作着慵懒甜蜜的美梦。拓拔野神魂震荡,目光不能移转,想道:“倘若能与仙女姐姐终生厮守,就算出不得这密山,又有什么打紧?”

    回想今日与她两次缠绵欢好的情景,虽然最终都咬牙苦苦忍住,那但肌肤相接、唇齿相依的消魂滋味,已足以令他神魂颠倒。心中砰砰乱跳,喉咙麻痒难当,蓦地一阵冲动,直想将她冰霜解开,偷偷地亲上一亲。但心下明了,自己能自控一次、两次,第三次却绝无把握了。当下连忙转移念头,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比翼鸟在他耳旁不住的叫唤,他心中一动,想起纤纤。这丫头此刻只怕还站在那悬崖顶上,迎风等待吧?

    想到她缠着要这怪鸟的脸容姿态,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笑容忽然凝结,蓦地明白了当时她索要这比翼鸟的缘由和那痴情心意。心中黯然,暗自太息,忖道:“倘若……倘若这丫头喜欢的是鱿鱼,那便两全其美了。”但心中却明白,以纤纤的性子,要改而喜欢他人,是断无可能之事。

    纤纤极是顽固,从前在古浪屿上,他为她抓了一只极为可爱的珊瑚绿毛龟。纤纤喜欢之极,偷偷在它壳上刻了一个“野”字,养在水晶柜里,每日亲自抓了虾米喂它。空暇之时,常常拉了他一道在沙滩上逗弄珊瑚龟,一玩便是一个下午。

    某日,那珊瑚龟不知何以竟从水晶柜中逃逸,拓拔野翻山倒海也寻它不回。纤纤伤心欲绝,赌气几日不吃东西。

    无奈之下,拓拔野又寻了一只大小形状差不多的珊瑚龟,哄骗纤纤。岂料纤纤见那龟壳上没有“野”字,立时将它抛到窗外。哭着说,她要的只是那只逃走的乌龟,即便是金龟玉龟,也是无法替代。

    拓拔野一面向上滑行,一面胡思乱想,腹中倒不觉得那么饥饿了。颈上的泪珠坠冰冷地贴着皮肤,令他突然想起雨师妾来。心中怦然,蓦地一阵甜蜜酸苦,忖道:“不知雨师姐姐现下究竟怎样了?”转念想到雨师妾生死不知,自己竟然与姑射仙子恣意缠绵,并将她忘得一干二净,登时大为愧疚羞惭,面红耳赤。

    心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雨师妾与姑射仙子之中,自己喜欢的究竟是哪个呢?暗自一阵迷惘。

    当是时,比翼鸟忽然拍翅尖叫,极为兴奋。拓拔野猛地回过神来,蓦地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果香,登时勾起辘辘饥肠。拓拔野大喜,难道这山洞即将到头,其外便有蔬果么?

    比翼鸟尖叫着扑翼腾空,在冷雾中笨拙地飞舞,急不可待地朝着前上方飞去。拓拔野紧紧相随。

    滑行片刻,却见比翼鸟欢啼着扑落,在洞甬边侧的地上不住啄击。拓拔野抢身上前,阵阵异香扑鼻而来。凝神望去,却见一道两尺来宽、三寸余厚的黑色膏石沿着洞壁迤俪蜿蜒,仿佛一条巨大的冬眠的玄蛇。

    比翼鸟跳跃其上,欢声啄食,仰颈吞咽。拓拔野心中惊奇,难道这膏石竟可以吞食么?弯腰掰下一块,放到鼻前轻轻嗅了嗅,一股清甜甘香钻入鼻息,如醍醐灌顶,神清气爽。又惊又喜,放入口中咀嚼,“噶嚓”脆响,那膏石坚硬无匹,极是难嚼。

    拓拔野心中一动,真气聚集掌心,碧光流转旋舞,那膏石登时融化开来,仿佛黑色豆腐一般在掌心巍巍颤动。张口吸食,“咻”的轻响,立时滑入肚中,瞬息之间,一股异香自腹中轰然直灌脑顶,如午后热浪,懒洋洋、暖熏熏地周身经脉中流转,说不出的惬意舒服。

    拓拔野大喜,当下依法炮制,以掌心真气将黑色膏石化为软膏之后吸食吞服,顷刻间便吃了许多,登觉精神熠熠,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伤毁的几处经脉也不再那般烧灼生疼了。心中惊喜,不知这黑色膏石究竟是什么宝物。

    比翼鸟怪叫着跳到他的掌心,密雨般地啄食。拓拔野掌心被啄得发痒,忍不住哈哈大笑。

    当下将姑射仙子的冰霜解开,小心翼翼地将柔软膏石喂入她的口中,以真气输送入腹。她柔媚眼波凝视着拓拔野,兰馨之气吹在他的掌心,酥麻瘙痒,令他忍不住又有些神魂飘荡,几次三番想要亲亲那娇艳鲜嫩的红唇,惟有强行忍住。

    喂服之后,为了避免自己受她所诱,心中绮思欲念不能自抑,便又将她重新凝冰封冻,抱着她与那比翼鸟继续向前滑行。

    冷雾凄迷,森寒入骨,鱼兽尸身参差林立。拓拔野沿着那黑色膏石迤俪而上,走了约莫两个多时辰,疲倦之时便掰下膏石,融化吞服;同时亦解冻姑射仙子,给她喂服膏石。

    越往上行,越发觉得隐隐之中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巨大压力,无形地笼罩着,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令人透不过气,艰于呼吸。

    拓拔野体内真气受其所激,不断地翻腾汹涌,但血液的流速却越来越缓慢,头发、皮肤上凝结的寒霜急速增厚,过了小半时辰,竟成了雪人一般。比翼鸟的鸣叫声越来越低,终于细不可闻,在他肩上化为一对冰鸟。拓拔野微微一笑,将它们放入怀中的乾坤袋,全速滑行。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上方突然亮起眩目的白光。拓拔野大喜,聚气涌泉,电冲而起。

    漫漫白光,眼花缭乱。突然闪起绚丽无匹的五彩光芒,一股巨大的森冷压力如三山五岳当头骤然盖下,拓拔野上冲之速过快,这般蓦一冲撞,还来不及调整真气,便觉脑中轰然,眼前一黑,重重地朝下摔去,人事不醒。

    蚩尤蓦地觉得心中狂痛,“两心知”发疯似的朝心底钻去,大叫一声,仰身跌倒。“呼”的一声,黑光怒卷,西海老祖的掌风堪堪从他头顶轰然掠过。

    “轰!”石壁迸裂,碎石激舞。蚩尤被那迸爆的狂风冲卷,倏然飞起,横撞在石壁上,满身鲜血,犹自喘息狂笑。

    忽然听见一声惊天狂吼,天摇地动,土石簌簌陨落。原来这冰甲角魔龙虽已解印,仍自沉睡之中,被西海老祖这般一掌击中,登时吃痛惊醒。

    妖龙咆哮摇摆,洞内天旋地转,众人踉跄。蚩尤突然被震得高高飞起,不偏不倚,朝西海老祖飞撞而来。蚩尤身在半空,心念一动,蓦地调集残余真气,怒吼一声,奋力挥舞苗刀,借势怒斩!

    众人齐声惊呼,想不到这小子垂死之人,竟然剽悍若此。晏紫苏柳眉一蹙,娇叱道:“臭小子,当真是不想活啦!”纤手闪动,万千银光蓬然飞舞。“嗖嗖!”漫漫光芒缤纷错乱。

    蚩尤只觉周身突地一阵冰凉,麻痹沉重,身不由己地重重摔落。周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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