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淑昭见江沛柔越问越深入,她不解地看向卫央,卫央微微显出了丝不耐烦,但她没有表露太明显。沈淑昭原本以为是卫央的人故意这么问的,但现在似乎明白了,似乎是这位江小姐自己想问的。
“长公主教得时候很认真,虽不常言语,可极有耐心。”
“这样啊……”
玉帘清音晃动,茶水被端出,只是呈着它的人是服饰有别于宫女的女子,像是这位江小姐自己的婢女。
江沛柔抬首道:“此茶是家父于甄氏茶馆中用重金所求得,那茶商人脉四通八达,天下没有得不到的稀罕物,这茶的配料里含有堪比‘离人散’的绝物,卫朝宫中尚无。家父本打算不久献给太后,民女拜访时和沈妃娘娘一样,带了些礼过来,给长公主先尝尝。”
沈淑昭感到一阵淡淡自卑,他人上门带的是倾国上下都搜寻不到的贵物,自己带的却是卫央随手可得的东西,她总觉在这位美丽的嫡长小姐面前,自己的身份虽然由庶女一跃而上变为了皇妃,可仍旧在无形之中,被碾压殆尽。
脚步声走近,送茶水的人来了。
“娘娘慢品。”江沛柔注目。
这位婢女从后方刚走近,“啊!”突然一个趔趄,和阗白玉茶盏从高空跌堕,顺势砸在沈淑昭脚边,转眼破成两瓣。滚烫茶水将案面彻彻底底浇淋了个遍,沈淑昭无助的看着它在案上每处肆无忌惮蔓延开来,把自己送出的那份礼,慢慢地打湿。盒内雀金呢的金丝线被削去明亮光泽,低沉的,沉甸甸的泡在茶水中。
她傻愣地看着自己数日的辛勤结果就这样泡在里面。
婢子慌忙跪了下去,在地上重重的磕出响头――“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娘娘重罚!”
“这……”江沛柔抬袖轻掩朱唇,卫央看着布料在热水中逐渐失去光泽,那异香也被染上了茶水味道,含混在一块,分不清,闻不明。她忽然对沈淑昭数日亲手所绣的辛勤生起了怜悯。
江沛柔不争气斥道:“云月,你让江府在长公主与沈妃面前大失面子,我已颜面无存,不会因你是我婢子而多说甚话,请沈妃娘娘自作决定,民女绝不作扰。”
婢子难得听见温柔的小姐说重话,眼泪簌簌直掉,她旁边坐着身侧的沈淑昭却平静得很,只是盯着自己做的礼久未发言。“罢了……”最后,在不停磕响头的声音中,沈淑昭微弱回道,“责罚她也不会使它恢复原样。”
“是民女管教不致,请娘娘连民女也一起惩了,莫有顾忌。”江沛柔躬下身,以她四大姓氏望族的嫡长女身份低声下气道――但实际是,就算沈淑昭想惩她,又何来的资格?一个是无宠、庶出的妃子,一个是权势历史皆有的豪门嫡长女;一个结局好似已注定,一个不知会联姻给那位世家厉害的嫡子。利益在前,莫说苛责,沈淑昭都没有埋怨她的半分资格。
于是她只得微笑起身,扶起惶恐不安的贵族小姐,“江大小姐哪里的话,一块小小的雀金呢而已,南国过几年还会再次进贡一次,莫伤了分寸。”
“民女府上其实有北越国前些年供奉被太后赏赐下来的云狐皮布匹……此布比之南国六年一出的金雀布,是由最精工的绣娘所织造八年,民女命人隔日就送入宫内,请娘娘收下,莫叫民女于心有愧。”
一阵苦涩袭涌,自己贵重的东西对于他人而言,不过是司空见怪。沈淑昭失神笑道:“小小用物,江小姐还是留着府上享用吧,本宫不是计较之人。至于这枕布,送人之礼哪有半沾污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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