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时无人敢言,这次他大概真要一意孤行了。”
沈淑昭看着满满的折子,有些恍神,“昨夜宫里才出的事,朝堂怎么这么快就知晓了?”
对面的太后神秘一笑,不慌不忙道:“皇上出了这等昏君大事,朝臣怎会不知晓?他们需要明白,自己的君主究竟是智者,还是蠢人。倘若是后者,他们就该要调整行事方式,以来应对了。”
虽说是这样说,但沈淑昭心底明白,其中恐怕少不了太后散播的助力,否则深宫六院的这档事――当朝权势世家的女儿暗杀毫无出身背景的小嫔妃,京城大臣们应当不会对此太感兴趣。
“妾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原谅了熙妃,是妾低估了皇上对熙妃的感情……妾,妾真不知以后该如何是好了。”沈淑昭说着说着,竟有些掉眼泪。
太后知良嫔人是她救的,熙妃也是因她定的罪,做了那么多铲除徐府势力的事,本该是太后的大功臣才对,没想到皇上为私不公,将所有都化为乌有,沈淑昭害怕自己失宠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别担忧,”太后道,“皇上疼爱你有目共睹,熙妃那时应是说了念旧情的话,才让皇上顾及起了二人的情分,不过你如今早点看开也好,对皇上来说,女人没有任何区别。你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其实,身边任何妃嫔的结局,都可能是你的归宿。好孩子,你过来。”
沈淑昭乖顺过去,太后搂住她的头,怜悯道:“你在此事出的力哀家都看在眼里,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现在哀家需要你帮一个忙,你还记得之前为你长姐入宫造势时收买的严寒山与甄尚泽吗?”
话一出,沈淑昭便深谙她要让自己做些什么了。
“你去告诉他们,哀家现在需要他们。”
“可是妾已为妃嫔不能出宫了。”
“这是出宫的牙牌,你同从前一样,伪装成宫女便行了。高德忠会带着你出去的。”
“是,妾身稍作准备,下午就过去。”
“真是好孩子。”太后笑眯眯,“这样好的孩子,气质淑正,孝顺聪颖,哀家都舍不得只让你做嫔了。”
“太后想将妾身晋为妃吗?”沈淑昭露出期盼。
太后摇摇头。
“贵妃?”她问。
“是皇后。”
沈淑昭听后立刻惶恐不已,她起身伏地劝道:“太后千万不可!即使要为皇后,那也应该是嫡长女出身的长姐才对!”
“怎么,你不愿吗?”
“妾并非不愿……只是嫡庶有别,妾怕长姐会多想……”
“你做的事比她多得多,纵使沈府不同意,哀家保你,有何不可?”
“太后……您待妾身真好,胜似嫡母,妾真不知该如何相报。”
“淑昭,你只需好好听哀家下的令就行了。”
“是,妾身一定办到。”
“去吧。”太后缓缓扶她起来,沈淑昭向太后道别,在太后和蔼的注视中,她躬身后退出了永寿殿。才走出去,就看见高德忠在外面等着她,原来太后事先都安排好了。“娘娘,”高德忠谦逊对她道,“老奴奉命送娘娘出宫,现在护送娘娘回白露宫换衣裳。”
“高中贵人今晨应该很忙吧,平日奏折都由你经手转呈至永寿殿,想必来回跑了不少趟。”
“微不足道的小事,”高德忠对沈淑昭的奉承无动于衷,他的脸依旧皮笑肉不笑,清瘦得见骨,“娘娘竟替老奴担忧,老奴受宠若惊。”
她看了看宏伟万岁殿的方向,“皇上犯了昏君的错,朝臣是该心急,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把皇上从歧途里拉回来罢了。熙妃必将失去人心,而沈家则会永远笑下去。”
“娘娘说得对,有太后在,皇上即便昏君,也不成问题。”高德忠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沈淑昭却听得心里寒颤,她表面冷静地嗯了声,就跟随他回宫了。可是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已经足以毁灭一个人,一个家族了。
纵使昏君,也不成问题。
那是因为……
掌权的,并非昏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