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抿进唇里,伸手拍抚着云夫人的后背,柔声宽慰道:“这种事情就交给二哥处理吧,二哥能处理好的,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看到他们,免得让他们再污了你的眼睛!”
言罢,视线落在云致宁身上,他似乎也正看着她,她微微一笑,微扁唇,如从前一样撒娇道:“二哥,那我陪先陪娘回去了,这边就交给你了!”
云致宁明白她在说什么,因为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眸里一片冰冷与了然——他原担心最先崩溃的会是她……她原来早就知道了!
好不容易哄着云夫人喝了助眠的汤药,守着她睡着后,她疲累的松口气,站起身来的瞬间,眼前一黑,若非及时抓住床栏,一定会结结实实的摔一跤。也将一旁正给云夫人盖被子的锦苏吓得不轻,连忙扶了她,神情担忧的低声唤道:“小姐——”
“嘘——”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举步往外走去,直到锦苏关好房门才出声问道:“二哥回来了么?”
“回来了,在大公子的房间等你!”
云怀袖的眉心遽然一跳,大哥……抬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她的表情很平静,苍白的手却止不住的抖,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带我过去吧!”
“二公子说,让你吃点东西再过去!”她一早醒来,直到现在,水米一滴未尽,莫怪方才会险些晕倒。
“我不饿……”想了想,改口道:“让人将食物送到大哥的书房去就好!”
小手不自觉的滑到平坦的小腹上,她不饿,可是孩子需要营养啊!二哥说的对,她不能不对孩子负责任,如果这样任性折腾,还不如一碗堕胎药下去了……可是孩子,她怎么舍得?
锦苏神情一松,语调微扬:“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大哥的居所,她以为她这辈子也不敢再踏进来了!这里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树,都沾有大哥的气息,而大哥,是她眼睁睁的看着没了的……心里依然有紧窒的呼吸不顺的感觉,鼻间也开始发酸起来……
云致宁站在门口等她,见她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眉头倏地沉下,冷声道:“锦苏做什么去了?怎么没在你身边跟着?”
磕着碰着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她的生命安全!谁知道暗处那双眼睛,盯住的到底是云府的谁?
“二哥,没事的,就这几步路而已!”她乖顺的被他牵着跨过门槛,走进云昭逸的房间里。那一日,这儿整块地板,几乎都漫上了云昭逸的血,她只要想起那一日的情景……站在门口的双腿,像是生了根一般,再挪不动一步,躺在云致宁掌中的手也仅仅蜷握了起来,几不可见的抖颤了下。
云致宁明白她抗拒的原因,眉头纠结的更紧了些:“这屋里我已经收拾过了!”大哥的血也是他亲自用抹布一点一点的抹干净了!
微低了头,自嘲的笑一笑:“二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会害怕会伤心会对这里产生抵触的情绪,是人之常情!”并不擅长安慰人的云天音淡淡说道,领着不再抗拒的她往里走,似不经意的问起,“那三个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问的并不隐晦,云怀袖也不隐瞒,“他们来京都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我跟天音哥哥一起见过他们。那天,我把他们毒哑了。我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们,我也没有想到他们还会找上云府来!”
她那天根本不该手软……若非自己恰好在府里,若非二哥正巧也在家,这件事情,只怕已经被娘亲知道了。她那天,根本就不该放过他们!“你没有留下他们吧?”
他如果听懂了她方才的暗示,那么现在这世上,便再没有那三个人了!为了保护娘,即便背上杀孽,她也无所谓了!
云致宁似轻叹了声,剑眉依然锁的死紧,“这种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以后别自己动手!”女孩子,尤其是她,她的双手,怎么适合沾上血腥呢?
云致宁如何不晓得,她研究毒药,一开始根本就是被怪老头逼迫的,原是对这种害人的东西没有兴趣,后来天音劝她说学会了防身是最好不过的,她才肯去研究那些东西。而这些年,她亦从未真的对人下过毒手。像刚刚,对付那样的人渣,她也只是用了她自己研究的迷幻药而已。
“没事的,习惯了就好了!”她语调平静,被他握着的手却抖的越发厉害!屋子里,总觉得有些冷,那种森森的冷,仿佛是从地底下汩汩冒出来的一般,丝丝缕缕沿着脚底心一路蔓延。
“对了,二哥,你有没有逼问出是谁指使他们上门来闹事的?”她捧着云致宁递给她的茶盏,轻轻抿一口润喉,温热的茶水滑过喉,终于让她冷成一团的心暖和了一些。
云致宁敛了眸底的心疼,深深看她一眼,淡淡道:“还未来得及——”
“啊?”她下意识的发出疑惑的的声音,微蹙眉头,却又瞬间舒展开眉,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头无端的沉了沉。
“我刚命人将他们弄醒了,正要问话,便被人灭了口!”云致宁简短说道,窗外凉风袭来,他细心的瞧见她瑟缩了下肩头,忙拿起挂在屏风上的披风披在她肩头。
云怀袖表情平静,似乎,对这个答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一般,扬一扬脸,望向云致宁的方向:“是谁?”
“银面修罗!”云致宁沉静的眸紧紧锁着她的苍白的脸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提起银面修罗时,她的表情,都会变得很奇怪,如眼下一般。
总觉得,她对自己隐瞒的那一部分,一定也跟这个人有关。可是,她为什么要替他隐瞒?
云怀袖捧着茶杯的手一抖,手劲儿似乎在忽然间全部消失,软软的几乎捧不住手中的茶——如果,这个‘银面修罗’的确是夏侯景睿,那么,他是如何知道这三个人的?如果是他,他又为何要指使这三个人来云府闹事?那三人分明是针对她和娘来的,夏侯景睿他有什么理由要对付她们呢?根本就没有道理可循,不是吗?
心口倏忽一松,是这几日从未有过的轻松——那个人,定然不是夏侯景睿,那么,杀害大哥的人,应该也不是他吧!
那么,假设这一切跟夏侯景睿无关……那,大哥口中的夏侯,便是另有其人。可是,眼前夏侯王朝不就夏侯景睿夏侯玦两个……夏侯玦?
不可能,别说杀人了,那家伙那点胆子,恐怕连杀只鸡都不敢,素日也是一味的躲在自己身后,从哪儿也看不出来他具备作案的动机与嫌疑啊……或者,根本就是她错听了大哥临终时候的话?
“在想什么?”云致宁瞧着她不断变幻的神色,淡淡问道。
她收回思绪,摇摇头,神色有些黯淡,搁下手中的茶盏,低了头,手指无意识的紧紧绞着:“没什么!二哥……你知不知道,柳语她……”
终于还是问了,云致宁伸手捉过她冰凉濡湿的手,紧紧拢在自己掌心里,淡声道:“柳语是被人掐死的,就在这个房间里!”
“啊——”她失声惊呼:“在这里?怎么可能?我昨晚明明让她去照顾娘了……从娘的院子到这边,并不近。柳语一向胆小,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到这里来被人杀……”
“我也想到了这些,所以我问过娘了,她说昨晚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想起死去的大哥,忍不住又悲从中来,吵醒了一旁打瞌睡的柳语,柳语哄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她还是睡不着,想起从前给大哥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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