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鞋子,还对她讲类似关心的话语,没有欺负她也没有恶整她呢!可怕吗?为什么她不觉得?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要你怎么做你乖乖照做就是了!再给我废话试试看——”又是云致宁的冷嗓,云怀袖非常熟悉的威胁。
扁扁嘴,不太甘愿的点头:“好啦,我知道了!”可恶的云致宁,就不能给她点好脸色看吗?
不过说起来,他今天这脸色已经很好了,她先前还以为他会不由分说上来就拽着她耳朵耳提面命一番的,没想到今天还表现的很文明,阿弥陀佛,一场皮肉之痛算是躲过去了!
云天音松口气,秀美的眉目仍是凝着浓重的化不开的愁绪,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怀袖,不要觉得哥哥们啰嗦,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我们多希望,能替你担掉所有的危险,让你一直这么快乐简单的生活下去!”
“她敢觉得我们啰嗦?!”云致宁冷眼一横。
云怀袖连忙往云天音怀里缩,嘟着嘴道:“我不敢——”
虽然他们不愿意告诉她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她知道,小哥哥会这样郑重的嘱咐她,说明那个人是真的很危险的。她也知道,哥哥们很疼爱她,那种呵疼,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小哥哥!所以他说的话,她都会听!
靠在云天音怀里,撒娇的扯扯他的衣袖:“我保证,以后见着他,一定躲得远远地。我发誓,这辈子绝不招惹他!你们放心吧——”
听见她这样说,云天音纠结的眉头这才完全舒展开来,抚一抚她的头顶:“太子生辰,今晚你也要进宫吧?”
云怀袖乖顺的点头:“夏侯景睿同我说起过了,你们也要去么?”
“爹与二哥都会去的,你别担心!”他握着她的手,温声软语的说道。他不为朝廷做事,自然也无法进宫,好在爹与二哥都会去,她有什么危险或者状况,身边也有人能够照应,他也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要小心,知道吗?”
云怀袖好奇的抬起头来:“会有人为难我吗?”可是为什么呢?她不过是夏侯景睿家里并不起眼的“病恹恹”人呀,谁那么无聊要与自己为难?
云致宁伸手将她从云天音怀里拉了出来,冷眼瞪着她:“谁为难得了你?连当街打架这种事你都能做的这么顺手了,大庭广众之下光着脚丫子……这些事情若被爹娘知道了,不念死你才怪!”
云怀袖缩一缩脖子,大眼可怜巴巴的望着眼看着就要暴力对待自己的冷面神:“二哥,都是江林晚那家伙欠揍嘛!他竟然……他调戏我,我忍无可忍才会这样啊!二哥,你最好了,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爹娘的对不对?二哥……人家最最爱你了嘛!”
云致宁眼神不自在的闪了闪,白皙的面上有可疑的红晕冉冉升起,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异状:“你……你不能像从前一样将他拖到无人的巷子里再动手吗?非要在大街上——”
臭丫头,就算是兄长,也不能毫无避忌的说……那样的话呀!可,即便知道她是迫于形势迫于无奈才这样说,他的心,仍是不由自主的柔软了起来——这丫头呀,叫人怎能不疼呢?
“他那样……”见云致宁的语气不再那样冷硬,云怀袖长舒一口气,忙将当时的情景连比带画的说了出来,为求让他们脑中的画面更生动立体,她甚至还学着江林晚的动作讲下巴放在云致宁肩窝上:“他就这样跟我讲话,威胁我说不陪他喝一杯就要拆穿我的身份……我气得要死,哪还管得了是在哪里嘛!”
云致宁的身子瞬间僵住了,云天音刚松缓的脸色也瞬间凝重了起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她拉离云致宁的肩膀,嗓音有些生硬的:“天色不早了,还要进宫呢!你赶紧回府去吧,免得夏侯景睿起了疑心……柳语锦苏,送小姐回去!”
黄昏,云怀袖趴在窗台边,暮影沉沉的窗外初开的白兰香气郁郁醉人。
柳语捧了新裁制的衣服进来:“小姐,该准备了!”
“哦——”她散漫的应一声,却依然没有动。“柳语……你说,那个人真的是坏人吗?”
柳语愣了愣,不明白她这没头没脑的是在问谁:“小姐,你说谁?”
她闲闲拨弄着腕上的反射着冷冽暗光的银镯子:“就是今天咱们遇见的那个人,哥哥们说是很可怕的人……可我反复的想了又想,除了一开始他与我作对还整了我,但他今天的表现,一点儿也不像是坏人啊!”
她使劲的想了很久,还是没有觉出他到底是可怕在哪里!而且当她问他带着面具累不累的时候,他说,习惯了,倒也无所谓累不累了。语气好似无奈,又隐隐的有着说不出口的怅然与苦涩,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夏侯景睿……她问他没了孩子伤不伤心时,他好像也是用着这样的语气说,他已经习惯了!
真奇怪,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她却偏偏觉得有些感觉竟是一样的……一定是想太多了!
“小姐,你自己从前常常说,坏人又不会将那两个字写在脸上的……”柳语抖开华丽的衣裳,小心翼翼挂在屏风上,一边道:“何况二公子三公子都说他可怕,那他一定是十分可怕的!”她顿了顿,以一种非常敬佩的的语调说道:“我相信二公子与三公子的判断——”
云怀袖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是啦!二哥与小哥哥的话,你什么时候怀疑过?做人也别这样盲目行不行?”
柳语很委屈,她容易吗她?作为一个下人,作为一个合格的下人,对主子们的话盲目是不是应该的?小姐竟然还嫌弃她?呜……“小姐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能一样吗?我是答应他们遇见那个人要远远避开,但我……很难认同他们讲说那人坏得很可怕这样的事实。”她没有亲自验证过个事实,那就不叫事实!“算了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转身由得柳语替她匀面梳妆,轻闭上眼,脑子里依然是那抹鲜艳的红……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就是个可怕的人呢?
矜贵的杏红,是她鲜少尝试的颜色。杏子红黄两色相互辉映,衣襟与阔袖处点缀着零星的之色梧桐花,同一色的嵌宝金饰,珍珠翠玉,赤金灿烂,衬得她肤色更加粉嫩欲滴,也更显尊贵无比。只稍稍妆饰了下的精致面容,便光彩照人、华丽夺目!
郁卒的轻叹一声,方才还端着端庄模样的人委顿下来,拉扯着身上华丽的衣袍:“需要这么隆重吗?太子的生辰,主角自然是太子殿下,我不过是露个面罢了,需要穿成这样吗?”
“小姐——”柳语不赞同她的话,一边动手整理着衣裳下摆,一边道:“当朝可就你这么一位王妃,自然是要隆重的……你别忘了,今晚老爷也会去呢,到时候他见到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在府中过得很好,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的也是,算了,就当是去宽爹爹的心好了!
刚收拾好,夏侯景睿便在侍女的禀告声中挑了帘子大步走进来,瞧见她盛装之下的光彩照人,幽幽如深潭的眸里似有红采样的霓光划过璀璨一道,唇角缓缓拉出柔缓的笑痕:“准备好了么?”
云怀袖深吸一口气,这才看向他,点点头:“臣妾准备好了——”
今晚的他依然一身宽松的艳紫长袍,除了绾发的白玉冠,并无多余的装饰,微微一笑,神情慵倦闲适。心里忽然觉得不公,比起自己的盛装打扮,他是不是也太简单了点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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