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在楼梯里走了大约五分钟,漆黑的眼眸忽然微微眯了起来。
前方,一道让他倍感熟悉的光亮如约而至。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这光并非寻常的照明用灯光,而是一种全然的纯白。
一种让他恶心到反胃的色彩。
这种奇特的光亮的源头,来自于一条通道。
长长的通道全部由合金铸成,充斥着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强光驱走了通道中的所有阴影,令身处其中的人全身上下的一切都无处躲藏。
许多扇一模一样的门整齐地排列在通道两侧,密密麻麻。门与门之间的距离极为精确地重复着,仿佛没有尽头,给人以一种可怕的暗示。
骤然回到了熟悉的场景里,青年神色中闪过一丝晦暗,握刀的手紧了紧,才缓步走进纯白的通道中。
“砰!砰!砰!……”
似乎是觉察到了青年的气息,通道两侧合金门内猛然传来了疯狂的拍击声,还有尖锐不似人的嚎叫。一双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出现在门上方长方形的看视窗中,□□裸的贪婪目光几乎要将青年给盯出一个洞来。
通过透明的玻璃窗大略可以见到,这些困在门内的生物虽然有着类人的外表,然而形体却已经被扭曲得不似人形,模样千奇百怪,简直突破了人类审美的极限。
然而,即使面对这些仿佛X光一样的视线和连续不断的重物拍击声,青年的表情仍十分平静,只是眉目间染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倦。
他目不斜视在通道中前行着,眼尾都没有扫一下周围的景象,仿佛不愿去看关在通道两侧无数扇门中的那些东西哪怕一眼。
――尽管那些东西,已经可以算作是他的‘同类’。
这一层的通道足有五百多米,总共分布了两百间一模一样的房间,长得跟裹脚布似的。在通道尽头,则又是一个往下的楼梯以及又一次的白色通道。重复的白色通道和往下的楼梯,构成仿佛无休无止的循环。只有房门上的编号一直在发生着变化:FXXX,EXXX,DXXX……
当编号变为AXXX的时候,青年已经往下走了六层。
地下六层的通道尽头,终于出现了不同。
拐角处,一扇明显材质特殊的漆黑合金门将前路牢牢封堵。一个银色的巨大字母‘S’被印刻其上,下面是一行歪歪扭扭、被人为添加上的血书:Danger,keep off!
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到的危险信号,青年却显得不是十分在意,只意念一动,浓郁的死亡力量便自动自发地将合金门包裹住,将其完全吞噬殆尽,露出门后方幽深的楼梯。
看到楼梯的一瞬间,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却流露出压抑至深的疯狂。
青年拿着黑色的长刀的手紧了紧,便再度向下走去。
这一次的楼梯比之前的都要长得多,他走了大约有十多分钟,才到达了底端。
与上面几层不同的是,地下第七层并没有那些强烈的白光和排列整齐的房间,有的只是静默的黑暗。漆黑压抑的空间里,仿佛空气都已经被凝滞。
按理说,这样压抑的环境令人恐慌和焦躁,但青年却对此尤为亲切。
也许更确切地说,他早已习惯。
他曾经被关押在这种无光无声的环境中整整七年。那些纠缠在神经和骨髓深处的疼痛,和凌乱血腥痛苦不堪的记忆,早已深深印刻在他的身体和大脑之中,将他的灵魂一步一步拖入深渊,直到再也无法挣脱。
怪物。
记忆中,那些研究人员这样称呼他,语气中带着嘲弄和不屑,脸上的表情却狂热得可怕。
他被迫浸泡在暗绿色粘稠的液体中,接受着无时无刻不在的改造,仅存的思维也被那些复杂的致幻仪器给生拉硬拽进血色的炼狱里,日日杀戮,夜夜煎熬。在承受这样极致痛苦的同时,他心中将这些人撕碎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疯狂。
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纯粹地恨着这些将他视作玩物和试验品的人,然而慢慢地,他开始全然厌恶起一切自己能够触及的事物,厌恶起所有他应该恨的、不应该恨的人。
而他最厌恶的人,是他自己。
――明明有着人类外表,内里却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一般的自己。
但可笑的是,即便已经厌恶至此,他却连自我毁灭都做不到。
末世第三年,他被迫注射了改良过后的丧尸病毒,被折磨了半个月后彻底没了呼吸。在闭上双眼的最后一刻,他为终于到来的死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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