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活在惶惶不安中,她时常半夜惊醒,梦中殷红一片,满地都是她孙家的人头!
她终于熬不住了,想来见慕容琰,是杀是剐,她想得个准信儿。
可是她却根本进不了承清宫,而此时的承清宫有两位主人,一个主人是慕容琰;另一个,则是那个林荞!
她其实一直都想不通这个林荞怎么又去了大鲁?
当日在行宫,不是说她失踪了吗?她就一个小宫女而已,她哪来的神通不但出得了禁卫森严的行宫,还去了大鲁!
慕容琰不但救回了她,还让她住进承清宫,大肃的规矩,这承清宫历朝都是皇帝才能居住的屋子,即便是皇后,也不得留在这里过夜的呵!
孙琦珍就这么被晾在坤宁宫内,一日日的煎熬着,直到,坤宁宫里来了个两个女子。
这两个女子是从北宫过来的,一个是先帝的玉答应,另外一个,则是伺候慕容瑜生母的绿芍。
玉俏见了孙琦珍,也不见礼,笑眯眯道,“皇后娘娘怎么清瘦了这么多?”
孙琦珍冷着脸看着她,“你是谁?你来找本宫想做什么?”
玉俏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倒向绿芍笑了,“唉哟,妹妹你瞧,她这还端着皇后的架子呢,也不知道她已将父亲家人的脑袋全挂在那刀口上了。”
绿芍也笑,“姐姐你这就不知道了,有道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一日看不到她父亲的尸首,她总是不死心的。”
孙琦珍的脸就白了,“你们……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俏看了看孙琦珍,忽然就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道,“你怎么那么傻呢?皇上现在明面儿上不动你孙家,不过是顾着太皇太后那些年的情份,但是你们孙家这次犯的事儿实在太大了,皇上心里不可能过得去,他明面儿上不动你孙家,背地里有千万种手段能让你孙家上百口死无葬身之地,皇后娘娘,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家人送命吗?”
孙琦珍咬着唇,看着玉俏和绿芍一言不发,许久后,才咬了牙一字一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跟本宫说这个?”
玉俏和绿芍对视了一眼,绿芍开口道,“我们自然不在意你孙家满门的性命如何,我们不过是来替我们大鲁铲除两国邦交的障碍罢了。”
“大鲁?”孙琦珍悚然而惊,“你们大鲁?”
玉俏闲闲的拨着手指上的碧玉指环,头也不抬,“不怕告诉你,我和绿芍都是大鲁的细作,当年庆王爷将我们送入大肃皇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我们大鲁出力,如今大鲁和大肃达成友好邦交,两国百姓终于不用再打仗了,我们也不会再做对大肃不利的事儿,不过如今我们大鲁有意要将嫡公主嫁给皇上为后,有你在,难道要我们公主做妾吗?”
孙琦珍看着玉俏和绿勺,连嘴唇都青了,她久久的看着玉俏二人,半晌才怒极反笑道,“大鲁想把嫡公主嫁过来为后?哈哈哈……皇上的眼里如今只有林荞那个狐媚子,只怕就算是你们的嫡公主,也入不了皇上的眼了。”
玉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就不劳你挂心了。”
“好,很好,”孙琦珍的眼泪簌簌落下来,腰背却犹自挺得笔直,“那本宫倒想要听听,你们当如何扫清本宫这个障碍?”
绿芍坐在玉俏身边,看着孙琦珍的眼里尽是嫌弃,“我们也懒得杀你,说到底你也是个可怜人,所以,我们替你想了个两全之策,既能保得了你的命;也能保住你家人的命!”
“两全……之策?”孙琦珍的眼里尽是戒备。
“对,两全之策,”绿芍道,“你向皇上自请废后,出宫修行,这么一来,你既不再是大鲁和大肃交换的障碍,孙家没有了你这个皇后,大势已去,皇上便也不会再忌惮你孙家的势力和影响,即便他会慢慢的消除干净你父兄手里的权势,却到底还是会看在太后和你自请废后的情分上,留下他们的性命。否则,天下臣民跟前,皇上也说不过去。”
孙琦珍沉默着,一言不发,面如死灰!
玉俏已起了身,和绿芍边往外走边道,“你若不如此,我们自有办法让你在坤宁宫内死得无声无息,但那时你即便死了,也还是皇后,皇上一定会将你孙家斩草除根的。”
二人去后,孙琦珍在竹榻上一直坐到了下午,她终于踉跄着起身,哑声吩咐琴儿,“去,取我的皇后册宝来。”
“娘娘……”琴儿泪如雨下。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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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孙琦珍自请废后的消息便被传布天下,慕容琰虽讨厌极了她,但心内也到底还是有了一丝歉疚,在下旨废去她后位时,将她封为静安天师,赐居永清观带发修行,一应俸禄从厚,并赐予了大批随从跟去服侍!
他能给孙琦珍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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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孙琦珍这个不和谐的人,宫内的气氛变得安静又平和。
林荞到底还是去了长春宫几次,太后和琥珀全似换了个人般的,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哄着林荞。
林荞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她虽然并不习惯太后的亲热,可是她却极认真的想过太后之前跟她说的那句,“哀家希望你真的能懂……”
她怎么可能不懂呢?
太后再狠毒,她所为的也不过是要保护自己的儿子。
林荞设想着,如果有人要谋害她的爸妈和小涛,她说不定也一样会不择手段的跟人拼命的吧。
当日在祈宁山和榆关时,她不也曾为了自保和突围,而又烧又淹的杀了大鲁几万人?
她告诉太后,往事已矣,自己已经不再怪太后了。
太后倒愣了许久,才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拍着林荞的手道,“好孩子,有你辅佐琰儿,哀家是真放心了!”
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拿得起,也能放得下,这样的女子,足以母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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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荞再不知道,第二天一早,就有使者带着慕容琰的求亲国书和太后的亲笔信前往了大鲁,要求娶大鲁的嫡公主为后!
傅君桓一见大肃使者,便乐坏了,忙不迭的将早就准备好的嫁妆堆了一车又一车,更命大皇子傅廷越作送嫁使,一行人马拥着个空的公主銮驾浩浩荡荡的,就这么奔大肃来了。
为什么那公主銮驾是空的呢?
因为慕容琰求娶的嫡公主,已经在大肃皇宫里了呀!
林荞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坐在承清宫的紫藤架下,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玉俏和绿芍。
“你……你们是大鲁人?”
绿芍眼泪汪汪,砰砰的不停磕头,“公主殿下,属下往日对您不敬,实在是罪该万死,请公主赐罪。”
玉俏则毕恭毕敬,“回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早已传下命令,让大肃的暗卫和宫内的细作们从今后听公主的调遣,以维护公主的安危为己任。”
林荞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就觉得……真特么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过一两年间,她和往日的同僚之间竟变得……竟变得这么奇怪起来。
跟梦似的。
这要放在现代,脑洞再大的编剧也想不出这样狗血的情节来吧。
她哭笑不得的叹气,“你们快起来吧,以后……以后也别叫我什么公主,还叫我阿荞就好了。”
“属下不敢!”二人齐齐出声。
林荞连脑仁子都疼了,她只得摆手,“那也得先起来说话啊,总这么跪着叫什么事儿。”
玉俏起来了,绿芍却跪着不肯动,眼泪愈发汹涌。
“你怎么了?”林荞皱眉,“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我都忘了,你快起来吧。”
玉俏就叹气了,回道,“公主殿下,她……她不是为这个。”
“那是……”
“她是想去诚王府……啊不,如今该是离王府了,”玉俏接着叹气,“她想去守着慕容瑜!”
说到这里,玉俏就将绿芍对慕容瑜的心思简略的向林荞说了一遍,临了道,“慕容瑜被封离王后,和那陈绮嫣一起被送进离王府,绿芍就被留在了宫里,她心里念着那离王,终日茶饭不思,很是伤心,看着实在可怜,她想来请求公主送她去离王府,可是又无半点功业,所以,所以我们俩就去了坤宁宫,将孙琦珍狠狠的吓唬了一顿,逼得她自请废后了……”
玉俏越说声音越低,有些不敢看林荞震惊的脸。
林荞确实是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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