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逼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娘现在是大鲁的嫡公主,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慕容瑜要真敢杀了你,我就请云姐姐来干掉那慕容瑜。
至于她为什么会一脑门的只想让他安全无恙?她则还没有意识到。
她之所以肯乖乖留在别苑,一来确实被慕容琰那句“进宫后就不许出来给吓住”,二来也是明白自己手无二两力,跟去了只能给慕容琰添乱。
但慕容琰一去后,就没有了音讯,这让林荞无比煎熬,她天天爬到别苑内最高的那栋阁楼上向着皇宫方向张望,既盼着那边能有点儿啥动静;也怕那边会有动静。
揪心了等了十几天后,忽然午门金钟齐鸣,是皇帝叫大起的招唤声,林荞顿时一激灵,她在宫里几年,深知若不是发生了极重要的大事,根本不可能叫大起。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了?
站在阁楼上,林荞扶着栏杆看着皇宫方向,恨不得将个脖子能伸到金銮殿上。
傅君桓派给她的贴身护卫兼侍女玲珑看着林荞焦虑不安的样子,忙安慰,“公主放心,奴婢至今没有发现宫内传来不好的消息,说明皇上还是平安的,不定明儿就回来瞧您来了。”
林荞烦躁的咣咣拍着栏杆,气恼道,“那慕容琰也真是的,有气儿没气儿他倒是吭一声啊,这天天的让我提心吊胆,我还不如跟他进宫去呢。”
说到这儿,她回头看向玲珑,“宁府上可有动静没有?我嫂子和我伯母都没事儿吧?”
他们回来后,为防打草惊蛇,宁劲远所有人都没有回自己的家,所以正常来说,宁母和坠儿此时都该以为宁劲远还在大鲁才对,林荞不放心她们,就让玲珑传话,暗地里派人护在宁家周围,一来是怕慕容琰和宁劲远等有了不测,她好立刻将宁母坠儿带走;二来,也是想借宁家的动静,来探测朝廷的动静。
若有官兵去宁家抓人,就说明慕容琰等失败了呜呜呜……
玲珑见林荞一天问八次,既好气又好笑,忙摇头,“没事儿没事儿,守在那边的人回禀说,今儿一早还看见老太太晒了满院子的尿布呢。”
“啊是吗?那就太好了,”林荞就又转回头去看皇宫,天啊地啊,你们可一定要保佑慕容琰!
否则一旦让慕容瑜上了位,按照历代篡位者的惯例,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杀戮前一任的势力,那这大肃朝就要腥风血雨了。
令她安慰的是:她在那阁楼上伸着脖子看了一天,皇宫方向好像也没有什么厮杀动乱的样子,想来……可能……说不定……也许……没啥事吧?
呃,是哪个没事呢?
林荞又开始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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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纠结,林荞回屋后,连饭都吃不下了,她草草的喝了碗粥,就托腮坐在灯下犹豫,她是不是应该派人进宫去打探一下?
正愁着,玲珑忽然冲了进来,神色紧张的向林荞叫,“公主,宁将军回来了。”
“宁大哥?”
林荞蹭的跳了起来,急往外冲,宁劲远就站在廊下,一见林荞才要跪下行礼,被林荞薅着衣领子拎住,跺脚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那谁谁他怎么样了?”
见林荞如此担心慕容琰,宁劲远的眼里溢起丝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就语气紧张的向林荞道,“皇上让我来接你进宫,皇上他受伤了。”
“什么?”林荞瞪大了眼,脸都白了,“受伤了?伤哪儿了?”
宁劲远低着头,不敢看林荞,“属下也不知道,就看见皇上的脸上很差,躺在床上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怎么会这样?”
林荞的话里便带了哭腔,她正慌得不知道怎么好时,边上玲珑问,“宁将军,皇上的事儿……顺利不?”
其实慕容琰能派宁劲远来接林荞进宫,她便已知道必定已是扭转了乾坤的,这一句不过是替已六神无主的林荞问的。
“对对对,宫里怎么样了?我今儿听见午门金钟响,分明是叫大起了,”林荞这才想起来这个事儿。
宁劲远自然是点头的,“放心吧,慕容瑜被封为离王,已被皇上关回诚王府了,这辈子都再出不来,太皇太后也被软禁于永寿宫,兴不起风浪了。”
林荞这才多少松了口气,便点点头,火急火燎的带着玲珑上了马车,急急忙忙奔宫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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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直到了内宫的门口方才停下,林荞急三火四的随宁劲远冲进承清宫时,慕容琰果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着。
林荞的眼泪就下来了,她站在床前不知所措,低声叫,“慕……慕容琰?”
慕容琰“虚弱”的睁开眼,眼里就浮起丝欢喜,“阿荞,你来了?”
林荞上上下下打量着慕容琰,见他也没哪里受伤的样子,便疑惑,“你……你伤哪了?”
“咳咳咳……”慕容琰立刻大声的咳了起来,边咳边道,“我是内伤,梁万成说了,我在大鲁的时候,内脏就被冻伤了,然后……然后又赶路,再然后又焦虑劳累……唉哟唉哟,我肚子好疼,我……”
说罢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慕容琰?”
林荞忙抱着慕容琰晃来晃去,见他没有动静,林荞急了,回头问站在一边的梁万成,“梁院首,皇上他……”
老梁看着这个让他操心担忧了半年的孩子终于安好的回来,心里又是欢喜又是为难,骗她吧,他不忍心;不骗吧,皇帝的刀又锋利。
看着急红了眼的傻孩子,可怜的老梁心虚得直揉鼻子,“这个……皇上他……他……”
林荞的身子便开始发软,要说之前她对慕容琰的伤还将信将疑,此时见梁万成吞吞吐吐十分艰难的样子,分明慕容琰的病已入膏肓,让梁万成都哽咽难言了。
她脚一软,就跌坐在慕容琰的床边,带着哭腔问,“就……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这千辛万苦的赶回来战胜邪恶夺回皇位,结果却气息奄奄命在旦夕了,早知道如此,那还忙的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