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王泽睁开了眼睛,看向孙太后叹气,“你讲点道理,且不说当年你孙家并无适龄的女孩儿,你让慕容清越娶我女儿,为的难道不是我手上的兵权?若不是我的支持,晋王死后,还有诚王,先皇是不会把皇位传给慕容清越的,你也做不了太后!”
“你……”孙太后被王泽呛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她突然喋喋低笑起来,“泽哥,你不觉得咱俩这么盘老账,很没意思吗?”
“我并不想提当年往事,兰儿,你也看开些吧,”王泽看着孙太后叹息,眼里有愧疚,有怜惜,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怜悯。
孙太后点了点头,就在王泽身边坐了下来,她看向王泽,脸上堆起了一丝笑意,仿佛刚刚那个翻老账的人不是她般的,只叹息道,“说起来好笑,你说咱们为了慕容家的事儿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以咱们的年纪,还能活几年哪!”
“兰儿,你终于看开了吗?”
孙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嘴角却满满都是悲凉,“说到底,咱们俩这一辈子,就没为自己活过,忙忙碌碌算计来筹谋去,都是为天下,为家族,为儿女,就是不为我们自己想。”
王泽也笑,他终于伸手轻轻握了握孙太后的,“可惜你就是看不开,若你能放下这一切,我便带了你离开这黄金牢笼,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完这最后的几年。”
孙太后笑了,眼里却落下泪来,她轻轻抽回手,向王泽摇头,“泽哥,当年我让你带我走的时候,你不肯;现在我老了,走不动了,外面的山水再好,我这眼睛也看不清,耳朵也听不见了,不折腾了,不折腾了――”
二人便沉默,屋内除了孙太后轻声的啜泣外,只有风吹过窗户纸的声音。
许久后,王泽终是说了一句,“兰儿,是我对不起你!”
孙太后的啜泣声便慢慢低了下来,她看了看王泽,道,“那么……你可愿意再帮我了?”
王泽却摇头,“琰儿是先皇御定的新君,我若帮你,便是谋反。”
“可是他病了,他已经人事不省,国不可一日无君,”孙太后尖声道。
屋顶上的慕容琰眉头皱起,继而苦笑,孙太后果然如他所料,连外祖跟前都以“病”字欺瞒遮掩。
“若是他病了,那为什么你一直不让我去见他?”王泽却不傻,他看着孙太后,“你又为什么将皇太后软禁起来?兰儿,你到底把她藏去哪儿了?”
孙太后看着王泽,目光由原先的哀婉渐渐变得澄净明亮,哪里还有半点悲戚之色,她向王泽冷笑,“你放心,哀家不会伤她的,等慕容瑜登基后,她依旧是皇太后,并且,哀家会在你王家选一个女儿,直接封为贵妃,你王家一样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泽哥,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若琰儿病了,你为何不让我去见他?”王泽却不肯被孙太后的话带着走。
孙太后的脸上连冷笑都没有了,她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王泽,不答反问道,“泽哥,这么多年来,哀家对你、对你的女儿和外孙都不薄,你真的要逼哀家对你出手吗?咱们两个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王泽看着孙太后,目光好不退缩,“你总要给我个理由。”
孙太后沉默了,她眉头微皱,似在犹豫,王泽见她迟迟不语,就替她说了,“其实……琰儿没病,他只是阻碍了你孙家的利益,所以你要除掉他,换听话的慕容瑜来当皇帝,到时依旧是你孙家的女孩儿为后,那时,除了龙椅上换了人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变,你孙家依旧是那最风光最显赫的大肃第一家,是不是?”
见孙太后面色惊悸,王泽又道,“兰儿啊兰儿,你让我对付我的外孙,你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孙太后的脸由青转白,半晌后就一咬牙,恨声道,“是,你说对了,哀家就是要除去慕容琰这个白眼狼,若不是哀家这些年替他筹谋,他哪能顺顺利利的成为太子?可是他竟然为了一个贱女人而作践皇后,这也就算了,哀家睁只眼闭只眼,还压制着皇后不许跟他哭闹,可是他竟然还一而再的消减孙家的势力,哀家若再这么容忍下去,他的刀就要架在哀家的脖子上了。”
“他是皇帝,他自然不会允许朝臣的势力膨胀,即便你明天立了那慕容瑜,他也不可能听话一辈子,只要被他找到机会,他一样会铲除你孙家人,只怕那时他对你孙家更无情分,做的比琰儿还要绝,”王泽却冷笑。
“哼哼,哀家能钳制慕容清越一辈子,就也能掌控他慕容瑜一辈子,”孙太后却不屑,她向王泽怒道,“只有你那外孙,为人狡诈心性阴险,带兵的这些年他居然偷偷收拢了不少势力,慕容清越更还把最关键的江北大营给了他,而你是他的嫡亲外祖,自然也是帮他,他掌握了江北大营再攥住绿营兵,背后又是你,他的翅膀竟就硬了,他竟然就敢来对付哀家!”
“是啊,往年嘉和帝的手上虽有兵权,可是大肃朝最大的那一股兵力却在我的手上,所以嘉和帝对你颇为忌惮,所以你才可以钳制嘉和帝一辈子,”王泽叹气,“你难道没有想过,嘉和帝为何要把江北大营和绿营军都给了琰儿?他就是希望琰儿拔除掉你孙家,因为我是琰儿的外祖,我可以钳制他,却不会钳制琰儿,所以,他这是要让琰儿做到真正的军政统一,再不容许有外戚可以专权!”
见孙太后不说话,王泽讥讽一笑,“兰儿啊,你白算计这么多年,其实就算周妃母子一直受宠,先帝最终还是会把皇位传给琰儿,因为,只有琰儿才有能力做到军政统一!”
孙太后将桌上的茶碗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才问,“如此……你是铁了心要跟哀家作对了?”
王泽深吸一口气,向天拱了拱手,“回太皇太后,老臣不敢辜负先帝的重托,老臣――誓死效忠当今皇上!”
“王泽!”
孙太后撕去了脸上的最后一丝温情,她面色愤恨狰狞,恨恨的瞪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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