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有察觉,只是一直想着,到底要在方家过那么一辈子的,日子就那样过也无所谓。
但万万没想到,一个云游和尚说的话,就让她的将来再无着落。
陈冬梅走后没两日便吞了金,丧报传到方府,方太太感叹了一声,方老太太却是破口大骂,说她晦气。
一个死在庄上的妾室,在方府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大家该吃吃,该喝喝,照样过日子。
唯一有些害怕的便是祝诗,可过两日|她觉得没发生什么诡异的事,便自我安慰说,她又从未害过陈冬梅,即便陈冬梅死了变成鬼要回来害人,也犯不上找她。
方家的人,大都心安理得,但从陈冬梅的死讯传回来后,方太太敏锐地察觉到,自家老爷一日胜过一日沉默。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甚至今日老太太大寿,老爷脸上也不见有多少笑容。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匆匆忙碌而过。
方朔彰沐浴过后,又一次睡在了书房。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正屋睡了,即便回来睡,也是规规矩矩,没有半点儿兴致。苏芫眉和祝诗那儿也一样,哪怕睡在那儿,晚间也从未要过水清理。后院里头还留了两个年轻的妾,情况还不如她们这些个人老珠黄的。
这都半年多了。
方太太心里叹息一声,披了衣裳端着烛台寻到了书房外面。
方朔彰听得人通报,坐起身披上衣裳,让方太太进来。
“老爷。”方太太也沐浴过,洗净了脸上的妆容,相貌比起白日里浓妆艳抹的精致来,要显得柔和许多。她看着方朔彰,欲言又止。
方朔彰也不说话,就等她先开口。
方太太沉了沉气,将自己放在了正房太太的位置上,关切地道:“老爷已经好久没有回后院歇息了,府里的姐妹都念着老爷呢。”
方朔彰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公务繁忙,没那心思。太太还有旁的事儿吗?”
既搬出了公务来,方太太自然不好继续这个话题,只能起身道:“那老爷早些歇息吧,过段日子得了空,还是多往后院走走,姐妹们都寂寞得很。”
方朔彰点了点头,方太太低首转身要走,刚走了两步,却听到后面老爷开口道:“太太留步。”
方太太顿住步子,忙回头来:“老爷?”
方朔彰揉了揉眉头,示意她坐。
夫妻俩都坐在床榻边,两人却隔了些许距离。方朔彰就望着二人中间那块空地,轻声问她道:“太太当初为何看上了我?”
方太太一愣,脸上略有些怀念:“老爷……容貌昳丽,妾身也是爱美之人。”
方朔彰便一笑:“从前我只道,太太未嫁时,在家中受嫡母刁难,日子过得艰辛。后来却发现,太太也不是那般任人宰割之人。”
方太太面上划过一丝意外。
“当初太太还曾经对那会儿还是瑞王的今上示好过。”
“老爷!”
方太太忙起身,跪到了方朔彰面前,指天发誓道:“那是妾身嫡母的意思,并非妾身自愿啊!”
“哦。”方朔彰点点头:“岳母那人……倒的确是能做出这样事的人。”
方太太松了口气,却又听他道:“不过到底是有些可惜。若是当初瑞王真看上了你,如今你也是能封妃封嫔的人了。”
方太太喉头一哽:“老爷说笑了,妾身嫁给老爷,乃是正妻,哪里比不过做人妾室。”
“是啊……”方朔彰一叹:“做人妾室,难吧?”
“老爷?”
“冬梅出府前,与我话别过。”方朔彰垂首,双手来回相互轻抚着,似是出了神:“冬梅说她可怜我。”
“她……”方太太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她说,女子若是全心系于一人,就不会愿意见心爱之人,拥着旁的女子,与旁的女子风花雪月,浓情蜜意。女子不妒忌,不是因为妇德修得好,而是因为不爱。若是真爱一个人,不可能不妒,就好比荣郡王妃,独占着荣郡王十几年,从未让其他女人近过荣郡王的身,这是因为她爱荣郡王。而荣郡王也一直只她一妻,也是因为独爱她,全身心系于她一人。”
方朔彰停顿了下,抬头看向方太太,问她:“艺丹,你知道她可怜我什么吗?”
方太太脑子里有出现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她强笑着道:“冬梅浑说呢,要真如她所说,这世上岂不是大多数夫妻,都是互相无爱了?男子三妻四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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