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老家伙倒还有这份闲心!
想到这里我有点气急败坏,懒得管满鸟鸟和另外两条汉子了,拖着覃瓶儿三步当作两步跟着花儿的屁股急跑。而花儿此时正一路狂吠着,跑得比风还快,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更加气争败坏,顾不得喘气如雷,一路疾奔。我之所以采取这个行动,是因为我越发相信寄爷遇到了什么危险,花儿这么不要命的奔跑,一定是想去救寄爷的。
我是这么想的,谁知转了一个弯,骇然发现一座破败不堪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建筑的样式和锣鼓喧天的声音让我知道了这就是艄公所说的难留庙——鬼晓得这座破庙怎么会取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难道和尚也不安份守纪,一心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因而才取名“难留”?
这个想法也就是一闪念间,我和覃瓶儿很快就到了这座破庙里的灵堂。人不是很多,但分工进然有序,完全是一种办丧事的场面。一个孤佬和尚死了,当地人还赶过来操持后事,可见当地人的淳朴忠厚。
正感叹间,我骇然发现花儿势若闪电挤过稀稀拉拉的人群,扑到堂屋中间那黑漆漆的棺材上面,用脑袋一下一下撞着棺材板,一边撞还一边嘶声狂叫,那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碎。
我愕然立在当场,花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一个死了的孤佬和尚跟它有什么关系?我很快心头一震,难道这棺材中躺的人是它熟悉甚至亲近的人?四处一瞄,并没见到寄爷,我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应该说,在我们一行四人当中,除了满鸟鸟跟花儿搞不拢之外,其他三人都跟花儿有很深厚的感情,虽然这里面以我和覃瓶儿排名第一第二。现在花儿这般伤心,远远超出一个动物应有的本能,棺材中躺的人究竟是谁?会不会是寄爷?
我眼睛都红了,对周围呆若木鸡的人吼道:“把棺材打开!”没人动也没人出声。如果棺材中躺的人真的是什么孤佬和尚,自然没有后人,所以也没人出来说话,显然这场丧事办得有些马虎,连一个管事的都没有。
花儿还在一下一下撞着棺材板,那咚咚的声音仿佛砸在我心上。花儿边叫边徒劳地用嘴去翘那棺材盖,奈何实在无从下口,而且力气根本不足以与沉重的棺材盖相抗衡,一急之下眼角有莹莹的泪光。
我既心痛花儿的表情,又着急寄爷的安危,不顾瞠目结舌的一干人等,猛地踹了一脚痴不痴呆不呆的满鸟鸟,“狗日的,还呆着搞么?帮忙把棺材盖掀开!”满鸟鸟如梦初醒,一把挥开几个欲上前阻拦的汉子,双手抠住棺材盖,声若裂帛怒吼一声:“起!”
蛮力所到之处,棺盖一掀而起。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棺材中所躺之人的面貌,猛听站在背后的覃瓶儿声透瓦背一声尖叫,随之身子软软缩倒在地晕了过去。我一急,一手撑住欲开未开的棺盖,一手薅起软若稀泥的覃瓶儿……这个过程很短,短到可以完全忽略——因为当我在这段时间看清棺材中那个枯干的躺着不动的人时,一切景物一切声音都远离了我的躯体,世界一片漆黑一片静寂,紧接着我就一屁股瘫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