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嘣地一声撞开门,看见满鸟鸟已经倒在地上翻来滚去,口吐白沫,小小的厢房已被这伙计折腾得灰尘缭绕,十分呛人咽喉。
覃瓶儿见我进屋,缩在一角手指地上的满鸟鸟,“他……他怎么啦?”
我虽然不知道蛊毒发作到底是什么症状,但此时此刻我已经百分百认定满鸟鸟中了蛊毒。顾不得满鸟鸟满身的呕吐物,一把捞起他放在背上,对覃瓶儿大声喝道:“走,赶紧离开这里!”覃瓶儿来不及细问,捡起满鸟鸟摔在地上的玄衣都邮珠,把花儿拢在腋下大步流星跟上。
一行人急急如丧家之犬下意识向竹桥奔去!
满鸟鸟在我背上痛苦不堪地大声呻吟,双手死命扳着我的双肩,力气大得我感觉自己的肩胛骨快要被他捏碎了,并且他还在我背上拼命挣扎,累得我的脚步踉踉跄跄,好几次都差点歪进水里。尽管我低着头,我还是看见无数只蝙蝠从身侧飞过,旋风般扑向身后的茅屋,“啵啵”声越来越急,那声音,像一颗颗尖利的钉子钉进我的心底。
我咬着牙,尽量不去听那夺人心魄的声音,牢牢托着满鸟鸟丰硕的屁股,拼命向前小跑,到最后我几乎是半拖着满鸟鸟一步一步向前捱。很快,自从我的眼睛只能辨认黑白二色之后,第一次看见了许多有颜色的东西在眼前飞舞――金星!
覃瓶儿见我走得吃力,一路喊着花儿奔到我身边,按着满鸟鸟挣扎翻动的身体,躲避着迎面飞来的无数蝙蝠,跌跌撞撞奔向桥头的黑色采莲船。
那段短短的竹桥似乎越来越漫长。等我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奔到竹桥尽头,覃瓶儿的尖叫声就在我耳畔炸雷般响起,“那条船呢?”
我拼命梗起脖子抬头一看,桥头空空如也,那艘黑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两只巨龟也不见了!潭面一片宁静,活像一面巨大的黑色镜子摆在我们面前。
我不由在心里叫了声苦,慌忙把满鸟鸟放在桥上,嗵地一声跳进水里,向前猛跑几步,直到水面快淹到我脖子,我才弯腰驼背去水里乱摸,一边摸一边喊着龟祖宗,想看看那两只我们救过的巨龟还在不在!折腾了好一番,我内心充满绝望,感觉悬着的心在飞快下沉――那两只刚刚把我们送到这里的巨龟确确实实离开了。
而此时,我忽然听见桥上传来一阵歌声,“一哭我的妈呀,不该盘冤家呀,十七十八嘛,哩哩啦,啦哩啦,走婆家呀!哩哩啦……”(盘: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