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说了一些简单的客气话后,并不过多与我们搭讪――除了偶尔几把“钩子”在覃瓶儿脸上扫来扫去。
寄爷从灵堂走了出来,神情有些恍惚,表情若有所思。“向幺哥是向老汉的独苗,先前那个中年汉子叫向咪儿,是向幺哥唯一的儿子……”寄爷简单介绍了向家的情况,便闷声不响,低头抽烟。我见寄爷这副神情,暗自猜测他是不是在惋惜向老汉那一身神鬼莫测的觋术后继无人?寄爷也是同道中人,照我的分析,他所掌握的觋术并未形成系统,专业功底也不扎实,眼见这一绝好的拜师学艺机会活生生被梯玛向老汉生不带来,死了带去,心里的懊恼可想而知。
其实,懊恼的岂只有寄爷?我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如果我们不在陈老家吃午饭,早一点来拜访这个最后的梯玛,血魂碑的秘密也许能早一点解开。而事情偏偏就这么古怪巧合,就在我们计划来找向老汉时,这个平时能吃三碗饭的梯玛居然无疾而终。我们距血魂碑的真实来历是那么近,近得只有两里不到的距离,却又离得那么远,远得阴阳相隔。看来,“欲解血魂,宜寻覃城”这八个字早就冥冥天定,要破解血魂的秘密,除了按指示寻找土司王覃城,找别的任何人都是枉费心机。
但是,土司王覃城已经死了四百多年,而且连真实的葬身之所都找不到,我们该如何向他打听血魂碑的秘密呢?
“安叔,那老人家死后……怎么只有你才弄得动呢?”覃瓶儿这个问题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寄爷却似乎没听见,根本不回答覃瓶儿的话,好像在魂游天外,衔在嘴里的草烟早已熄灭,两眼虚眯,一动不动盯着灵堂向老汉的遗像。
我吓了一跳,暗道寄爷莫非想拜向老汉为师,出差到阴间追着学去了?――身处当前的环境,我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我急摇寄爷的肩膀,寄爷如大梦初醒,站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一言不发,走进灵堂磕头作揖去了。
我对寄爷的举动摸门不得,暗道您家与向老汉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安排好向老汉的后事,我们应该继续想其它办法寻找土司王覃城才是正经,你这老家伙怎么好像把这事儿丢到了脑后,反而对从未交言的向老汉如此虔诚恭敬,只差给你一块孝帕就能成孝子了?
“鹰鹰,”满鸟鸟踅走到我身边惊恐地说,“向老汉……向老汉的眼睛……啷格老是在……老是在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