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打得我差点一坐蹾儿倒在地上,幸好我及时闪身,避开他相当一部分力道,才没将我的锁骨打得碎断。尽管如此,我还是痛得吡牙咧嘴,跟着咆哮如雷,“格老子的,你……你居然下如此的死手……”扑过去就想一顿拳脚相加,将我胸中对他俩爷子的不满一起发泄出来。
幸好覃瓶儿见势头不对,死死抱住我,寄爷也紧紧拉住满鸟鸟,这场架才没有打起来。
我重重塌进躺椅,呼呼喘气,低着头生闷气,为了一个所谓的“白胡子老汉”,满鸟鸟竟然下如此死手,亏他还称“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哩,有这样的“公”这样的“秤”吗?
满鸟鸟见我生气闷声不响,估计也暗自后悔那一拳打得太重了,踌躇了半天,踅摸到我身边,轻抚着我的肩膀讪笑着说:“您家莫生气,是小的不对,来,我给您家揉揉……这也怪你,哪个叫你用‘白胡子老汉’来吓我嘛!”
我一见他那幅痞相,一边咒骂着“痞子痞,打鞋底”,一边顺坡下驴,悻悻地说:“爬开!打一巴掌又给个桃子吃,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嗦?真搞不懂,所谓的‘白胡子老汉’怎么让你怕成这个样子?”
“嘿嘿,不怕刀来不怕剑,就怕白胡子老汉,因为……他是半傀嘛!”满鸟鸟见我仍然气呼呼的,双手撑着我的肩膀,将脸凑到我眼前,陪笑着说。
我一看见满鸟鸟那张大嘴离我如此之近,顿时魂飞魄散,赶紧捂住嘴巴,含混不清地说:“把你的嘴巴拿开……这比白胡子老汉更可怕!”
满鸟鸟双目一凝,不解地说:“我的嘴巴到底是哪里得罪您家了,要的时候就借用,不需要的时候就嫌是苕洞?”
“我哪时借用你的苕洞了?”
“你的记性被花儿吃了?出安乐洞之前你叫我喊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干嘛?那‘玉’‘影’‘兮’……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是么子东西?”
“玩意儿?没那玩意儿,你恐怕已经成了那女半傀的‘药碴’哩!听清楚了,那是一首诗,叫‘玉影兮蹈亦,解衫兮难寻,血溃兮乃擒,魂飞兮克城。’——听出其中的韵味儿没?”
“没呢,请您家解释下。”
“这首诗嘛——等等!”我忽然大声叫道,接着扭头望向文书老汉,“您家晓得一个叫覃城的人或地方吗?”
文书老汉没料到我会突然问他,态度也很诚恳,呆了半响才说:“覃城?你是问有没有名叫‘覃城’的地方还是人?是古人还是现在的人?”
“……古人吧!”我迟疑了半天,猜测着说。
“晓得啊,覃城是土家历史上最有名的土司王嘛!”
我大喜若狂,不理会几束狐疑的目光,又扭头对覃瓶儿说:“你是不是说过,清和大师叫你回到你应该在的地方?”
覃瓶儿满脸不解,“是啊,怎么啦?”
我从躺椅上腾身跳起,围着几个人转着圈,哈哈大笑,“有线索了,有线索了……”寄爷他们眼光射到我身上,象看猴子玩把戏一样盯着我。
好半天我才控制住激动的心情,从屋里拿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将那首隐藏在鬼火画里的诗工工整整地写了出来,接着将每句诗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分别圈起来,递给寄爷,“你看——”
寄爷狐疑地接过纸张,低声念道:“玉……解……血……魂,亦……寻……擒……城?”
“对头。‘欲解血魂,宜寻覃城’,这是一首彻头彻尾的藏头诗和藏尾诗,这八个字就是解开血魂碑之谜的线索,只不过这八个字用的是谐音。”我兴奋地说。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要解开血魂碑秘密,就应该去找覃城这个人?”寄爷恍然大悟。
“是的。刚才我已经问过文书爷爷了,历史上确实有个叫‘覃城’的人,而且是个土司王,而且是最出名的土司王,想必这个意思应该不会错了。还有,我们到现在不是一直没搞清瓶儿具体是哪里人吗?清和大师很隐晦地说过她应该回到她该在的地方,这两件事情一综合起来,不但说明瓶儿与血魂碑有极大的关系,而且瓶儿很有可能就是土司王覃城的后人……”
“别说,你这个猜测还有点道理。”文书老汉也听出了味道,兴致勃勃地说。
“是啊,有道理……”寄爷心不在焉地说,接着话锋一转,“可是你想过没有,第一,如果这首诗是两千多年写成的,它怎么会预知一定有个叫覃城的后人?第二,土司王覃城已过逝四百多年,我们去哪里找他?”
“这个……”我兴奋过头,倒真没想到这个问题。按照诗中的韵味,如果那女阴魂口中的男人就是我们土家族祖先廪君的话,我可以肯定这首诗就是廪君写给那女人的情诗。那么,难道廪君他老人家真的有先知先觉的能力,知道后世一定会有个叫“覃城”的土司王,才整出这么一首藏头藏尾诗?
照此推论,难道文书老汉口中的“祖先任务”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