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九月尚有花开柳绿,但塞北已经草木枯黄,挂满了白霜,甚至白海的岸边已经结冰。湖边的察汗淖儿行宫清晨笼罩在白蒙蒙的雾气中,城外侍卫亲军的营帐间的篝火尚未熄灭,值守的军卒口鼻喷着白汽,皮帽的边沿挂着冰粒。
贺惟贤走出营帐被刺骨的寒风一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又紧了紧身上的皮袍,压压貂皮帽,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袖炉,双手笼在袖中领着两位长随向皇城中走去,准备参加早朝。在城门外验了腰牌,踏进宫城,他不禁叹口气。
贺惟贤这口气憋在胸中很久了,自从新汗继位他的地位是每况日下,从前出入宫城何曾有人验过自己的腰牌,自己的这张脸比大汗的金牌都好使。可而今他不仅出入要被怯薛查看腰牌,连宿卫宫城的权力都没有了,只能在城外担任外围警备。
对此贺惟贤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一朝皇帝一朝臣,自己虽然深得真金汗的信任,并受命扶植铁穆耳上位。但是他在殿上当众勒死了桑哥,又领兵清洗京中的政敌,将蒙元宗王权贵杀的血流成河,当然也为新汗所忌惮。好在真金汗也是明白人,给他留了条后路,让其率部出京担任太原路宣慰使,避开了可能带来的清算。
不过贺惟贤免了后边的清算,可依然受到了波及,他的父亲丢了上都留守的官职,收了金牌,授了一个广威将军闲散官职被挂了起来。但他还是很满足,能在这纷乱的局势保住性命,家宅平安也算是幸事。
“哼!”皇城不大,只是一个南北三百步,东西三百余步的长方形的城池,贺惟贤沿着御道不大功夫就走到宫城外排班准备进殿,看看石头垒砌的宫墙不禁冷哼一声。
蒙元实行两都制,从忽必烈汗时期开始,一般每年夏历二、三月从大都出发,“北巡”上都,八、九月返回大都,皇帝每年在上都居留的时间近半年之久。皇帝巡幸上都时,扈从人员有后妃、太子和蒙古诸王,还有宰相大臣、百司庶府,各以其职分官扈从,只留中书平章政事、右丞或左丞数人居守大都。
今年二月铁穆耳出大都北巡,贺惟贤受命领军到上都宿卫,在上都停留了半年后,准备按时北返。但是刚行了不过两日,就收到南朝皇帝从临安起驾北巡,南返大都的队伍便驻留在察汗淖行宫,十几万人在此已经停了近二十日。
虽然谁也不说为何,但是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大汗这是担心南朝破坏和议再次北侵,而南朝皇帝不过是打着北巡的旗号欲亲征。贺惟贤知道大汗怕了,唯恐南军一路北上直奔大都,届时被困于城中,因而称身体有佯在塞外徘徊不前。
贺惟贤对大汗的怯懦行为很是不屑,想蒙元历代大汗哪个不是武功赫赫的人物,皆曾亲自领军东征西讨打下了偌大的国家。而铁穆耳却只是听闻南朝皇帝北巡的消息,尚未证实南朝要北侵就吓得不敢回京,毫无先辈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