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以为还要慎重!”贺惟贤惊了下,这个问题太过敏感,且自己又是个汉人。他一时弄不清真金此问是意在试探,还是真有此意。
“爱卿何出此言?”真金刚吸足了鸦片,精神头正旺,头脑也比较清晰。而他想恢复汉人世侯也并非是一时所想,却是考虑到当下朝廷财政困难,重新恢复世侯制度则可以让他们自己养兵,届时又能接受征召征战,可以省下大笔的钱粮。他以为贺惟贤也算是小世侯出身,定然会欣然赞同,没想到却甚是犹豫。
“大汗,过去草原诸宗王接受朝廷征调助战,皆是有事则来,无事回归封地。但此次我朝兵力损失过重,精锐几近耗尽。以伯颜现在的做法是让诸宗王举族迁入中原,屯驻于南朝边界,防范南朝入侵,是久驻而非暂驻。那么其所用无非两个来路,一是重新赐予封地,让他们自给自足;二是由朝廷拨给钱粮供养,成为朝廷的常备军。”
“嗯,你说的不错。伯颜之意是将过去屯军的土地赐予宗王军,让他们自给自足,镇守要地,卫戍京畿。如此也可减轻朝廷的负担。”真金言道。
“臣以为这也是饮鸩止渴之计。”贺惟贤言道,“先说过去屯军皆受枢密院调遣,屯田所产除自用外,还要上缴朝廷。而今宗王有了封地,军、政、财税皆尤其统管,地方行省无法节制,已是形如汉人世侯,除了例行向大汗贡献外,朝廷无分文收入。”
“其次,草原宗王部民皆是放马牧羊为生,哪里会耕种土地,届时没有产出还是要向朝廷伸手,甚至于劫掠地方,岂不激起内乱。此时大汗再行分封世侯,中原之地就是诸侯遍地,朝廷威信皆无,不免又会生出不臣之心。”贺惟贤苦笑道,“臣听闻现在各路宗王获知朝廷要划分封地的消息后,现在正多方奔走,四处送礼,以求得一块富庶之地。此事朝廷没有获得丝毫好处,却成了某些人敛财的工具了。”
“哦,难怪会如此!”真金听了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又笑着地道,“可有人给爱卿送礼?”
“臣不敢隐瞒,确是有人求到臣的门上,送了厚礼。但臣以为岂能公器私用,也未曾应承。可臣位轻职低,又不敢拒绝,得罪了诸位宗王们。只好将所送的礼物及礼单皆装箱封存于府中,待事后奉于宫中,或一一返还。”贺惟贤听罢赶紧起身施礼道。
“不必如此,我相信你。这么多日子,你从未在我面前提过此事,更没有为某人求情。”真金抬手让其面礼,想想又道,“至于那些送到你府上的银钱就留着自用吧,你为我求药花费甚多,就作为补偿好了!”
“臣谢过大汗!”贺惟贤再施礼道,“为大汗求药乃是臣的本分。收受贿赂大汗不加责备,臣已是感恩涕零,怎能再留于府中,还是奉于大汗,臣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