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确是认识几人,他们正是所谓的江南名士大儒,以陈普为首,后边的则是方凤、邓牧等人,一个儒衫飘飘,昂首挺胸,似一身正气在身,凛然不可侵。在他看来卖相很好,当然也很有迷惑性,果然他们一出,迅速成为新的焦点,山呼声也随之渐稀。
“尔等何人,御前不得放肆!”有小黄门上前呵斥道。
“吾乃是石堂陈尚德,与众太学生上谏,请陛下立朱理之学为国学,教化天下;修习圣王之道,安民、平天下!”陈普向上行礼道。
“哦,原来是石堂先生,汝怎生还滞留京中?”赵昺好像不认识一般,好生辨认了一番才道。
“禀陛下,先生乃是儒学大家,理学宗师,天下士子之楷模。京中众学子诚心挽留,才暂留京中授学。”见一众名士终于出头,张瑞丰也活泛起来,向上禀告道。
“放肆,京师乃是天下大才齐聚之地,吾怎敢妄称宗师,勿要胡言!”陈普却是一甩衣袖道。张瑞丰不敢再言,躬身讪讪退到一旁。
“石堂先生有治国安天下之策,还请赐教!”赵昺摆手让小黄门退到一旁,望向其‘诚心’求教道。而心中却是暗骂,真当老子是傻子,你们师徒在我跟前唱出双簧,便不知你是何人了吗?
“《周易》有曰: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陈普略施一礼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赵昺听着其侃侃而谈,心中恶寒,其所讲的内容不过是‘内圣外王’之道,自己从五岁就开始听几位师傅讲解和学习了,若论熟悉程度比之有国之而不及,不敢说倒背如流,讲起来也比其精彩的多。但此时他并没有打断,而是静观其表演。
多年受教之下,加之现代的理解,赵昺知道在中国哲学中,无论哪一派哪一家,都自以为讲‘内圣外王之道’,这也是传统儒学的一个基本主张,即“内圣外王”。所谓“内圣”的由来就是修身养性,做一个有德性的人;所谓“外王”的由来就是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也清楚所有的“内圣外王之道”其实都基于一个假设:修身可以成圣人,圣人可以为王。而事实上,致力于学术的学者,与致力于现实利益的管理者本来就要求有不同的天赋和环境,必须分工而后合作。若把两者混为一谈,反对必要的社会分工,那就是一种糊涂观点。
而历史的不幸也恰恰是“内圣外王之道”的假设仅仅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经不起实践的经验。而这种不切实际的“内圣外王”空想和“学而优仕”的观念恶性膨胀,不仅演绎成“儒道相绌”,搅乱了学术研究,还毒害了中国的教育,导致人人为“外王”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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