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出逃,要知道其可是在深宫多年的妃嫔,虽说不受宠,却也是锦衣玉食,哪里受过什么苦。
但是她却能在敌军的追击下不畏艰难,保护着两位幼子一路逃到福建,其过程可谓九死一生。而后岁月的艰难自不必说,不仅受尽磨难,杨太后还承受了亲子病死的惨痛,可其很快又立赵昺为帝,以延续国脉。而让一个女人变得如此强大,正是因为母性的伟大,使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牺牲一切。如今当其发现吴家可能威胁到赵氏的利益后,也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了他的一边。
赵昺自来到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可以说就是杨太后了,十年间给了他跨越千年的母爱,并给予了他无私的支持,可以说若是没有其也便没有他的今天,更不可能掌握大权。同时其也是赵昺最为‘惧怕’的人,但绝非那种表面上的怕,而是从心眼儿里的怕,怕让这个可怜又坚强的女人伤心、难过,怕自己让其失望。所以在杨太后表明其态度后,赵昺也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赵昺知道即便自己获得了杨太后的支持,但是处置吴家也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情,他如此做其实等于在与整个士人集团对抗,从他们手中抢夺权力。因为按照儒家的治理思想,天子“君临天下”,但应当“统而不治”,所谓“无为而治”、“垂衣裳而天下治”、“恭己正南面而已”,说的都是这个意思。
从表面上看,毫无疑问宋室君主处于这个权力结构的最顶端,具有最尊崇的地位,同时也是名义上的权力源,所有的诏书都必须以皇帝的名义颁布。但是在士大夫们看来皇帝最好只是作为主权的象征、道德的楷模、礼仪的代表而存在,并不需要具体执政;国家的治理权由一个可以问责、更替的朝廷机构来执掌。
赵昺知道这种国家体制类似与现代的君主立宪制,用现代政治学概念来说,这叫做“虚君共和”;用宋人自己的话来说,叫做“权归人主,政出中书”。当然在封建社会的整体下,宋代的实际权力运作当然离理想的“虚君共和”尚有很远的距离,但“虚君”显然是宋代士大夫阶层的重叠共识。
北宋人曾肇说,“帝王号令,务要简大。若夫立法轻重,委曲关防,皆有司之职,非帝王之务。”与其同时代的罗从彦也说,君主“除礼乐征伐大事之外,其余细务,责成左右”。南宋的大理学家陆九渊说,“人主高拱于上,不参以己意,不间以小人,不维制之以区区之绳约,使其臣无掣肘之患,然后可以责其成功。”影响南宋思想的理学家朱熹也认为,“人君之身端本示仪于上,使天下之人则而效之”,实际的治理则“只消用一个好人作相”。朱熹的朋友兼论敌陈亮也提出,“端拱于上而天下自治,用此道也”。
因而如果宋朝的历代君主意欲揽权,则会被视为“越俎代庖”、侵占政府的正当权力,因而免不了要遭受群臣抗议:“今百司各得守其职,而陛下奈何侵之乎?”“天子而侵宰相之权,则公道已矣!”所以即便是皇帝本人,也不敢公然与士大夫的治理共识唱反调,连一向强势的太宗皇帝也不能不承认,“无为之道,朕当力行之”;真宗亦自言“朕未尝专断”;仁宗更是“虚君”的典范,“事无大小,悉付外廷议”,当时有人评论说,“仁宗皇帝百事不会,却会做官家。”
皇帝如此软弱无为,竟然导致有些谏官都看不过去了,质问仁宗:“今政事无大小,皆决于中书、枢密,陛下一无可否,岂为人主之道哉?”仁宗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屡有人言朕少断。非不欲处分,盖缘国家动有祖宗故事,苟或出令,未合宪度,便成过失。以此须经大臣论议而行,台谏官见有未便,但言来,不惮追改也。”所以宋人自认为,汉唐以下言家法者,莫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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