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了,大宋官员贪腐过去以市舶司最甚,蒲寿庚把持泉州市舶司十余年家资富可敌国,他的钱从何而来,不过是假公济私,贪污公帑,朝廷明知如此却又无可奈何!”赵昺言道。
“陛下所言不假!”庄世林点点头道,他当然知道从前的市舶司是什么模样,上至提举,下至勘验的吏员,甚至装卸的兵卒都伸手要钱,但这些事情在琼州各个市舶司极为少见,官员更是十分廉洁。
“这便是了,只要扎住贪腐的口子,来日我们所获将更多,咱们也要学会放长线钓大鱼!”赵昺笑道。他知道贪腐是中国传统政治的不治之症,历史上有不贪腐的官员,却没有不贪腐的衙门。不过他前世却听说过一个——晚晴海关,且再难找第二个。
当今谁都知道在清朝,贪污成风,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绝不是说着玩儿的。而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清廷同意由英国人代管中国海关,并写入与英美等国签订的《通商章程善后条约:海关税则》,在这种环境下英国人赫德控制下的晚清中国海关基本上杜绝了贪腐,被认为是“世界行政管理史上的奇迹之一”。
清朝海关最高长官称“总税务司”,实际上全权负责管理海关事务。面对海关的腐败问题,赫德不想用反贪风暴来改变海关。他要做的是从制度上彻底更新,对腐败来个釜底抽薪。他力主淘汰中国传统的旧式清册,建立一套“严格的、详细的和绝对可靠的”会计制度。新制度对海关税收的上缴和留用有便于查询的记录。
与会计制度相配合,赫德还建立起新的审计制度。他专门设立稽查账目税务司,作为一个独立机构,对各关财务会计进行监督,每年至少去每个港口检查账簿和账目一次,并且是抽查。因为海关不知道稽查税务司检查什么地方,不检查什么地方,因此他的巡查使一切更加仔细。稽查税务司的权力很大,一旦发现有不正当行为,有权停止任何税务司或关员的职务。
配合上述制度改革,赫德还进行工资制度改革。他认为,为使海关改革卓有成效,必须高薪养廉。但前提是公开透明,把海关关员的收入晒在阳光下。以华人为主的职务,工资虽然低于洋员,但相比当时中国的工资标准,几乎是其他国家行政机关的两倍。除基本年薪外,关员还享有年度奖金和福利津贴。在海关干得越久,待遇就越高,这无形中提高了他们参与腐败的成本。
高薪养廉的副作用便是海关经费的大幅增长。在赫德以前,广东海关每年不过花掉一万多两银子,但在他接任后,经费每年达三百多万两。赫德的理由是:如果不给足够的资金,就无法期望他们保持廉洁。可官员们认为这些经费花得值:在赫德管理下,关税收入迅速提高,海关税收从最初的四百九十余万两,十年后就达到一千一百余万两。到赫德离职时,已经达到三千二百余万两,是原先的六倍多。同时海关税收从约占清政府财政收入的不到一成增长到了四成。
赵昺当然知道赫德也并非什么善人,其从中也获利甚丰。但此事的价值就在于它告诉我们贪腐并非不治之症,在中国反贪是有可能成功的,关键是制度建设。制度建设并不难——古今中外尽有可资借鉴的成功经验,难的是我们是否有制定科学反腐制度的真诚,以及将制度落到实处的机制。其因为说到底,,反腐败,非知之难,乃行之难。
赵昺也学着在市舶司试行,效果确实不错。而从另一方面讲看似吃亏的买卖并非全是吃亏,清政府靠着这笔钱又苟延残喘了十数年。当下自己说起这题外话就是告诉几个亲信要算大帐,不要为眼前的蝇头小利蒙住了眼睛,他们要算计的乃是复国大业,那些斡脱商人届时失去的将不仅仅钱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