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愤怒都没有了,漠然道:“你说只是玩笑和打赌,说我无情无义又愚蠢。就是荣家被怀疑也是咎由自取,是吧?
好,你要核查,我就将核查之后的证据都给你,免得你怪我冤枉你。至于荣家会不会因为你被牵连,圣上英明,侯爷自会判断,就不劳你操心。”
荣瀚海说得太过平静冷清,不像是撒谎,荣绩不由皱眉。
他平日行走在黑暗线上,也不曾以真面目示人,自持做事隐秘,不会被人轻易查到线索,至少荣瀚海短短几日就想拿到他的证据,他觉得不可能。
知道他底细的林二春跟荣家。除了他们兄妹之外,也没有任何接触和往来,而且她那么用心的救他,救他的姨娘,连姑娘家的名声都不顾了,他这回没有再怀疑她。
可此时,见荣瀚海的态度,荣绩心里涌出狐疑和不安,面上依旧沉着:“有证据你就拿出来!”
荣瀚海没有再接他的话。
屋外陷入了沉默,屋内却刚刚才有了动静。
程氏在嘈杂的吵闹声里醒过来了,听到屋外儿子和男人撕破脸,你死我活,她没法再躺下去,渐渐清醒。
她根本都没有看清楚房内陌生的林二春,有气无力的道,“你扶我起来,我要出去。”
林二春不想出去,所以站着没动。
程氏已经掀开了被子,她撑着坐起来,胳膊一软,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林二春认命的过去扶她,面前人影一晃,却是荣绩听到屋内声响,冲进来了。
他直接将程氏扶了起来,林二春便松开了手,站到了一边。
荣绩惊喜的喊道:“姨娘!”
程氏见到他,死气沉沉的眸子里闪过光亮,就连声音都似乎大了些:“二少爷,你真的回来了?又跟老爷吵架了是不是?我刚才都听见了,你好好跟老爷说话,说几句软和的,别说气话,你们是亲父子,都是一个性子,一着急什么话都往外说,他一定会帮你的我去求他。”
荣绩将程氏扶到床上,才闷声道:“你别求他,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荣府,在外面你就是老夫人,没人再给你脸色看,好不好?”
程氏欣慰的笑了,“二少爷都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现在好好的。我怎么能离开呢,我得陪着老爷。
等以后,你真的分出去单过,接我过去当几天老夫人,我就知足了。以后这样的话只能悄悄说。”
荣绩紧抿着唇不语。
程氏拍了拍他的手:“二少爷,你扶我起来,我去跟老爷说,看在我生病的份上,他一定会答应我的,你别怕,老爷肯定能帮你的,他说的也都是气话,他怎么会害我呢,骗你呢,我这都已经好了。”
荣绩猛地垂下头。程氏摸了摸他的头:“老爷说你做了错事,错了就改。”
她抬眸又看向已经走到床边,面色不好的荣绘春,“三姑娘,二少爷他知道错了,你别又骂他。”
荣绘春还没有从在屋外的所见所闻里回过神来,只茫然的点点头,看着荣绩欲言又止。
荣绩突然抬起头来,一把将程氏用被子裹了,刚要抱她起来,“我现在就带你走!”
程氏推着他,朝着门口喊道:“老爷!二少爷知道错了,你帮帮他吧,他”
荣瀚海也进来了,沉着脸站在门口。
他没理会程氏。只盯着荣绩道,“八年前你出府在城里认了个不知来历的师父,之后便时常找借口偷溜出去,跟着他学功夫,学胡作非为,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倒是逞凶斗狠的事情没少做。”
被荣瀚海说中了,荣绩脸色沉沉,捏着被子的手篡起,缓缓的站了起来。
荣瀚海扬了扬手上的纸,直接甩向荣绩,厚厚的一叠纸飞得满屋都是:“你说我没有核查过,这就是证据,你且看看,还有没有不全的?”
荣绩盯着这些纸。短暂的惊愕之后,面上就恢复了平静,他静静的站着,并未反驳。
程氏不信,正想要说话,被荣瀚海打断。
他哼了声,道:“听说现在下九流的那些道上的人都得称呼你一声‘二爷’,二爷心狠手辣,手段了得,报你的名号就能够在道上安然行走。
至于私盐,据闻二爷手上的盐品相比官盐还好,且数量惊人,要多少有多少,底下盐徒更是成百上千,已成大患。
你这么大的本事。看来在我荣家托生真是埋没了你。想我荣家百年书香,育人无数,何等清贵,居然出了你这么个
也罢,这也是孽债,子不教、父之过,你既是我儿子,今日我就收回给你的这条命,免得你再四处为祸,辱没荣氏声誉,随后我自会向朝廷请罪!”
话落,屋内沉默得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林二春垂头,偷偷瞄了一眼落在她脚边上的那张,上面写的正是荣绩的丰功伟业,暗寮、船运、赌坊,他都有涉猎。
她之前对荣绩是有些了解,却远没有这么详细,现在一看,心中也不由震惊,荣绩此时也不过是个不足二十的少年而已,他小小年纪不靠荣家居然也能够闯荡出这样一副光景来,虽然都是黑道邪道,却也足够叫人刮目相看了。
再往后看,她后背上慢慢浮出一片薄汗。
她以为已经见识过荣绩的反复无常和不留情面了,却没有想到,他比自己想像得更加乖戾,幸亏她每次遇见荣绩的时候,他都身体不佳,正好能够被她拿捏住,
幸亏她有个能护着她的男人,不然就冲她第一次跟荣绩见面就甩他一耳光,现在多半都被他扔海里喂鱼去了。
可,现在她身边无人保护,难道要任由荣绩将她给拖死?
一张纸被风吹动,晃晃悠悠落在林二春的脚面上,她往后退了退,踩到身后的几页虚摞在一起的白纸上,发出一阵沙沙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荣绩往她的方向掀了掀眼皮,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
这时候他还能够笑得出来,“好一个子不教、父之过,我做错了,你就能收了我的命,你错了,却只需要跟朝廷请罪。听候发落,不需要马上赴死?既然我的错也是你的错,你怎么不立即去死?”
荣瀚海被他堵得面上青筋暴跳:“你”
“少往你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你根本没资格当我的父亲,更没有资格要我的命。怕辱没你荣氏门风?那容易,从今往后这世上便没有荣绩,你当小爷稀罕这个姓氏?”
荣瀚海忍无可忍,“好,好的很,来人!将此闯进我荣府的逆贼捉拿,死活不论!”
话落,他往身后退了退,他身边的侍从一拥而上。
荣绩目光中闪过寒芒,他突然上前,躲开那些侍从的袭击,一把揪住了荣瀚海的衣领,下一瞬又掐住了对方的脖子,一丁点情面也没有留,掐得荣瀚海喘不过气来,面上憋得发红。
“早说了,你没有资格要我的命!”
“逆子!你拿了我也没有用,有侯爷在,你跑不掉!”
“谁说我要跑了,我说过了,我有罪该死,你得死在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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