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
“猜的。”顾西东回答得很干脆,说着又端着茶喝了一口。又道:“外公外婆还有我爸妈,比你想象的要开明很多。回去吧,你这样在外面他们也不放心。”
祁安落沉默了下来,有些恍恍惚惚的。心里忽然有疼痛蔓延开,她低低的道:“西哥,当初,是怎么回事?”
顾西东明显的没有想到她会问起来,怔了一下,才道:“你并没有告诉我。”他的语气稍稍的缓了一些,接着道:“不好的记忆,就别再去想了。以后就带着小家伙住我妈他们那边,还怕我养不起你们么?”
“不是……”祁安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西东给打断,“那就那么定了,什么都别再去想。等过了年,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嗯?”
这是要让祁安落卸下包袱,能那么支持着她的,恐怕也只有他们了。祁安落的眼眶有些湿润,叫了一声西哥。
顾西东笑了起来,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那么肉麻,就那么说定了,赶紧去睡吧。也不早了。”
他说着看了看时间,唔了一声,道:“我也不回去了,今晚就在这边睡了。”他说得若无其事的,祁安落倒是挺诧异的,他的夜生活不是挺丰富的嘛?怎么最近修身养性了?
见祁安落呆怔着,顾西东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道:“怎么,不乐意啊?”
祁安落赶紧的摇摇头,顾西东就催着她去洗漱。祁安落刚要转身,他却又叫住了她,问道:“小家伙的事,你和他是怎么谈的?”
他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了。
“还没有谈。”祁安落回答道。她的心里其实很清楚,假如真要和宁缄砚争抚养权,这是一场硬仗。宁家现在就只有厚厚那么一个小辈,根本不可能把厚厚给她的。
顾西东点点头,凝视着她,问道:“你想把他留在身边吗?”
这算是征求祁安落的意见了。祁安落有那么瞬间的失神,随即道:“我会找个时间和他谈。”
顾西东没有说什么,略微的思索了一下,道:“暂时不用。你也别去和他谈,你不是他的对手。交给我,我会去和他谈。”
他说得不错,以宁缄砚的城府,祁安落确实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宁氏有的是数一数二的律师。
祁安落蠕动了一下嘴唇,还未开口说话,顾西东就道:“别想太多,去睡吧。”
祁安落站着没动,顾西东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会看着处理,你也别和我客气。小家伙的抚养权,如果上法庭,我们并没有胜算。这得需要剑走偏锋……也得看他的良心。”
祁安落没有说话,顾西东突然想起她消失的那几个月来。心里忽然就被酸涩塞得满满的,走近了祁安落,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伸手勾了勾她,让他靠在他的肩上,低低的道:“其实都是怪我,如果那段时间,我稍微注意点儿,这些也许就都不会发生了。”
祁安落毕业的时候,正是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原本是每两个星期就会去看她一次的,结果那段时间太忙,就一直都没去过。但凡是他去过一次,事情也许就不会是这样。
他的语气有些低迷,只是那么一瞬,他就放开了祁安落,伸手替她拨了拨刘海,微笑着道:“小家伙很可爱,也很像你。”
小家伙是有些像祁安落的,但像得并不多,像宁缄砚更多些。祁安落有那么瞬间的恍然,顾西东推了推她,道:“赶紧去洗漱吧,我去客房看看。”
祁安落回过神来,去洗漱回来顾西东才去洗。她则是整理了客房的床铺。这一夜祁安落几乎都没怎么睡,床头的台灯开着,她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小家伙。忍不住的想去亲他,却又怕惊醒他。就只有握着那柔软的小手。
她没睡着,客房里的顾西东同样的也没有睡。在床上躺了会儿,他就拿出了手机给人打电话。告诉那人,不用再去调查厚厚的身世。让他调查,当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原本只是猜测,在进门看到厚厚时,他完全就确定了。以前他厌恶宁缄砚,也并不怎么喜欢小家伙,并未仔细的看。进门认真的看,才发现小家伙的眼睛和祁安落是很像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有些失神。过了那么会儿,他回过神来,要指望宁缄砚主动的放弃抚养权,那是不可能的。
唯一能让他放弃抚养权的办法,就是查出当初的事,用这来和他谈判,如果他有愧疚……
顾西东想到这儿没有再想下去,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许久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他稍稍的想了想,给顾尹明打了电话。
要是在以往,这时候他们肯定是睡了的。但今天电话却很快就接了起来。顾西东并没有隐瞒,直接将事儿给说了。
顾尹明同样是早已经猜到了,说是明早一早就告诉外公外婆。说是外公是那么精明的人,肯定是知道了的。
顾西东就沉默了下来,顾尹明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也早点儿睡吧。明早我和你妈一早就过来,我们家,养那么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顾西东不知道再想什么,过了会儿才说您也早点儿睡,等着顾尹明挂了电话,他才将手机放在了一旁,闭上了眼睛。
他几乎是一夜未睡,抽了一夜的烟。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才起床将窗子都打开,让屋子里的烟味散出去。
有冷风吹进来,他打了个寒颤,原本有些重重的脑子清醒了些许。他好像并不怕冷似的,就在窗边站着,又点了一支烟,就那么看着天际处。背影在暗淡的光线中萧瑟而落寞。
祁安落想了许多许多的事情,直到快要天明时才睡了过去。但她却睡得并不安稳,陷入了梦靥里。熟悉的绝望从四面八方的涌来,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的画面从脑海中滑过,她想抓住点儿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