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不够强大,不足以左右任何事情,也不能给母亲任何安慰,我只能自己扛着,把那些污秽不堪的一切硬生生地咽进腹中。当你再次出现在唐宅时,我每每看到你,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的弱小。也许你不知道,好几次,我都想掐死在睡梦中的你。”
唐纪衍忽地揉了揉齐灿灿的头发,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我在你的水杯中放过数次安眠药,你还那么小,现在也长得挺高,看来当时的药物对你没太大的影响。”
他的话语中透着丝庆幸,说白了,齐灿灿也是无辜的,且和他很像。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齐灿灿听得出唐纪衍语气中的恨意,且笃定地认为他至今都没放下。
对于齐灿灿的疑惑,唐纪衍全当没有听见,他继续说着,沉溺在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
“父亲发现了以后,就把我送出了国。在机场,他告诉我,如果真的恨他,就让自己强大起来,你知道吗?就算是见证了父亲不伦之恋的我,依旧敬爱他,把他视为骄傲。可他却说,他会等我功成名就回到连城,狠狠地用一个男人该有的方式报复他,他说他等着……”
齐灿灿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胸口徒然升起了一丝悲凉。
知道了真相,她并没有想象中欣慰。她也理解了唐景云为什么到死都闭口不言,爱屋及乌,唐景云是真的很袒护她。至少她在唐景云心中,比唐纪衍的分量更重。
她一直一直误会唐景云,可此时此刻,她才相信了,唐景云与齐正廷才是真爱。爱到不惜毁掉一切,爱到不惜伤害无辜的人。
“如果爱情真的可以自私至此,他们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齐灿灿攥紧了手心,直到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
“所以父亲……我还可以叫他一声父亲吧,他能被自己身边的人害死,算不算活该?”
闻言唐纪衍抿紧了双唇,良久,他才压抑着颤抖问道。
“你都知道了?”
“太明显了不是吗?我相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父亲手臂上的针眼。你说,除了她,还有谁能让父亲心甘情愿地接受,因为愧疚啊,父亲愧疚,他的自私,毁了别人一生的幸福。”
唐纪衍双眼渐红,似祈求般道。
“灿灿,父亲已经走了,你能原谅我母亲吗?她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她不能再承受任何……”
宋世珍的举动间接害死了唐景云,她也有罪。
“为什么要我原谅?”
齐灿灿再次望向唐景云的墓碑,笑得凄凉。
“原谅的话,不该和我说。我没资格参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吗?”
莫名的,齐灿灿觉得此刻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她转身便想逃离墓园。
其实谁都没错,唐纪衍没错!她也没错!
但他们却承受了不该属于自己的绝望。
齐灿灿还没走两步,唐纪衍就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他眼角湿润,一字一顿道。
“对不起。”
齐灿灿呼吸微微一顿,无力地回道。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话还未说完,唐纪衍就强制性地扳过了齐灿灿的肩膀,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说了这么久的话,齐灿灿的目光才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颊微肿,嘴角还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齐灿灿吃惊地张开了双唇。
“你打架了?”
在她的影响中,唐纪衍就算恨极了一个人,也不会亲自动手。
“对不起,灿灿。”
唐纪衍又复述了一遍,且比方才更加有力。
“你的孩子,是我带给袁闻芮的。”
这句话狠狠地砸在了齐灿灿的心尖之上,她顿了数秒,狠狠地拍了唐纪衍的手。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独孩子。唐纪衍,如果我把唐清明往火坑里推,试问你是什么感受?别太卑鄙,这些年你对我的恨,不过是你强压在我身上的而已,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过!齐家不是已经败落了吗?我父母也死在大火里了!就算这样,你还不解气是吗?如果不是我发现了宋世珍害死了父亲,你是不是还会继续折磨我?”
齐灿灿突然觉得很可笑,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且笑出了眼泪。
指着唐纪衍的鼻尖,齐灿灿不自觉地低吼道。
“真可惜啊!你的计划压根没害死我!我的孩子也好好地活着!那唐纪修呢?你有没有想过,唐纪修可能会被你的自私害死?他是你弟弟!你嘴上那么在意宋世珍,亲人对你而言一定很重要吧?唐纪修就不算你的亲人了吗?”
唐纪衍痛苦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却带着深深地痛楚。
“对不起,我没想过纪修会去。他明明可以躲开那些子弹的,但他偏偏承受了。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愧疚,他了解我,他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收手。”
闻言齐灿灿的肩头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她恨极了唐纪修的绝然,他真的没想过,他要是真的死了,不甜该怎么办?她又该如何自处?说到底,唐纪修和唐家人都一样,自私到了极点。让自己做英雄,让自己承受一切,偏偏还死撑着半句解释都不愿说给她听。
连子弹都愿意吃,连命都可以不要。
一句解释,就这么难?
他果然……还是最讨厌了。
齐灿灿现在满脑子都是唐纪修,她只想冲去医院,揪住他的衣领好好问清楚。
十几年了,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
唐纪衍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执意拦住她,声音极近哀求。
“灿灿,你们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要再回头,也不要再去找他!我和你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你,曾经的种种,我愿意放下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待我的每一个亲人,母亲恨你,她不会愿意你再踏进唐家的大门!人生并不长,求你成全她吧。”
唐纪衍的手掌传来一片冰凉,他垂着脑袋,声音越来越轻。
齐灿灿挣扎着摆脱唐纪衍的束缚,可他力道极大,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除非她答应。
“我成全她?那谁来成全我?”
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恶毒,唯独她必须做个善人?她不要。
“你不可以再找他,有个孩子就够了不是吗?你若真的嫁给了纪修,就等同于逼死了母亲。灿灿,你先前说过,爱情不能这么自私,你的爱情真的要踩在母亲的血肉上吗?让纪修背负不孝之名,你们真的能幸福吗?没人期待你们在一起,我相信不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父亲和齐正廷,他们都不希望你如此。你还年轻,你还会遇到真心相待的人,放过纪修,放过母亲吧……”
静静地听着唐纪衍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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