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损及根本,酿成大错。”殷夫人情急,说着眼圈儿也红起来,“老爷一向宠她疼她,自也不愿意亲手害了她,去看望母亲哪时不可,为何就偏偏选在了这个点上?这不是嫌她病的还不够重吗?”
殷老爷闻言便叹了声气。
心道此事由不得他来做主,是上头那位要见他的长女,他虽是同样担忧爱女的身子,但圣上金口玉言,不是他这做臣子的说拒就能拒的。
再则,依照如今这个情况来看,圣上对他长女的感情并不一般,他殷家是百来年的书香门第不假,但祖上从未出过一位娘娘。祖辈们确实留下诸多警戒之言,那些言语至今依然言犹在耳,可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今日情况是大有不同,不是他上赶着要送女进宫,而是圣上一心惦记着他的长女,盼他送女入宫。
倘若是他殷家真就出了一位娘娘,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因此他非但不会去拒绝,反而还会乐见其成。
故而他板下脸来:“何时去看望母亲的事宜也变得这等敷衍随意?岂是说改就能改的?”见她张口还欲多言,殷老爷不免疾言厉色,“废话少说,若是想我打断她的双腿,夫人大可将她留下试试。”
殷夫人吓得不轻,急忙道:“老爷!姝儿还小,不过是任性了一回,如今也是平安归来,老爷罚也罚过,骂也骂过,为何还要揪住此事不放?就不可原谅她一回,她毕竟是老爷嫡亲的闺女啊,竟是连打断腿这等戳心窝子的话都说了出来,老爷就不怕她听见了心中怄气,真的就一病不起了吗!”
“还小?!”殷老爷气的胡须都在颤抖,骂道,“说这话你也不觉臊得慌,瞧瞧你养的好闺女,如今整整二十岁了,寻常姑娘依她这个年纪该是两个孩儿的娘了,你瞧瞧她,如今竟连个夫家都还没着落,丢死个人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弃!”
殷夫人同样怄的要死,捶胸顿足:“这到底该去怨谁?又不是咱们家姝儿的错,要怪要怨也只能怪那……”
“行了。”殷老爷及时打断她的话,沉着脸下达最后一道命令,“她今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容不得任何人前来置喙。传话下去,身子受不得凉便裹得严实些,务必要在晌午之前动身,若是迟了,家法伺候。哼!”
话罢后便走了出房。
殷夫人在原地稳了又稳,平息过来后才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去了闺女的院子,坐上榻沿,摸着她的头发无奈且心疼的道出了来意。
殷姝听言,先是不解,之后转念一想便自然而然的当作是父亲余怒未消,特命她去祖母跟前认错反省。因此也就没有多问,默默点头应了下来。
殷媱心中有疑,见她要出门儿,便十分坐不住,缠在殷夫人身边再三央求,总算是以“姐姐身子有恙,媱媱跟去照顾她”为由,令殷夫人勉强答应下来。
姐妹二人自家庙里给殷家老太太磕头出来不久,马车行在崎岖坎坷的小道上,颠颠簸簸刚行了一半的路竟冲进了沟里,车身登时便是一个剧烈的晃动,若不是有丫头在前护着,姐妹二人怕是得被晃的甩出马车去。
二人惊魂未定,殷姝按着心口脸色正是发沉,殷媱就已经恼怒的冲车夫发火道:“怎么回事!”
那车夫亦吓得不轻,一想到两位金枝玉叶的小姐若是有个何三长两短,只怕他那一家老小就得性命不保,因此急忙关切的问道:“二位小姐可都还好?没有受伤吧?”
殷媱懒得与他废话,隔着一道锦帷横眉竖目:“到底出了何事!”
见她中气十足,车夫也就放了一半的心,连忙回道:“车轮子卡进一条小沟里,怕要劳烦大小姐与二小姐先下来,奴才再……”
不等他把话说完,殷媱便一掀锦帷,踩在车夫的背上,下了马车,立在旁皱着眉头。
殷姝在她之后下来,瞧见是一条不算深的小沟,便稍稍松了口气。
马车里的人相继下来了后,车夫便与几名护卫合力将车轮子拉回了道上,正要检查,车轮子处便传来咔擦一声,车轮子坏了……
车夫登时汗如雨下,面上一时白一时青:“大、大小姐二小姐,车、车轮子叫卡坏了……”
他这话刚落,不知怎么地,原本还好好的天上竟一下落起雨来,起先还是蒙蒙细雨,却没想越下越大,渐渐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姐妹二人的身上很快就感觉到凉意,发间也沾了不少的雨珠,殷姝本就病着,经此一闹脸色更白了,让袖云用斗篷裹得死紧,靠在她怀中不停的低声咳嗽。
殷媱气的一脚踢在车夫的小腿肚上,那车夫挨了一脚后,索性就跪在地上向她讨饶。
殷媱踢了好他几脚,很是出了些恶气后,见他跪着不动,便忍不住喝道:“还跪着做甚?快去修啊!”
那车夫面苦的摇摇头。
“蠢货!废物!”殷媱气不过,又狠踢了他几脚。
正是发泄之际,不远处便渐渐行来一辆朱轮华顶的马车,殷媱也踢累了,收回脚站在原地,一边喘气一边等着那辆马车驶近。
殷姝后她一步发现,掩着口边咳嗽边打量,因为难受,眉头便皱的死紧。
不久,那马车在她二人跟前停下,厚重的锦帷被人打起,撑开大伞,先是露出一双弾墨织金锦缎皮靴,随后才是一截竹叶青锦缎袍,等到姐妹二人一对上那张清新俊逸的脸庞时,齐齐震住。
“皇、皇上……”殷姝虽然回过神来,但脸色依旧苍白的很。
“皇上……”殷媱亦开了口,声音小小,俏脸情不自禁的开始发烫。
这是她第二回瞧见皇上,依然与梦中的模样一般,清俊风流,一表人才……
姬洵在她姐妹跟前站定,面显讶异:“殷小姐怎会在此?”说着抬了抬手,示意宫人给她姐妹二人送了伞去。
殷姝还未来得及回话就瞧见他此举,心中受宠若惊,忍着喉头的干痒之意,艰难的回话道:“臣女与妹妹受父亲之命前去看望静居的祖母,这会儿正是回程途中……”她说着没能忍住,到底轻咳了两声,“皇上又怎会出现在此?”
姬洵自然不会傻到实话实话,他道:“朕恰好今日到此办事,却没想得遇殷小姐,实属缘分。”
殷姝不傻,对方对自己的那点心思她并非半点没有察觉,因此眼下闻言,便稍显尴尬。
待到她顿了片刻,刚要开口时,殷媱却冷不丁的插话进来:“皇上到此来是为着办何事?”
不同于殷姝的温柔和煦,殷媱的声线十分娇蛮跋扈,对上那张俏生生而显得绯红的小脸,姬洵淡淡笑说:“这便是殷小姐的妹妹,殷家二小姐吧。”
殷姝不满妹妹的无礼,正要代妹赔礼时,却不想又被她插话进来。
殷媱转动着自己鲜活水灵的大眼珠子,扑闪着卷翘浓密的羽睫儿,毫不掩饰的仰起俏脸一个劲的盯着他瞧,眸子中的爱慕之意藏都藏不住:“不错,我就是殷二小姐,我叫殷媱。”说完还冲他眨了下眼睛。
姬洵惊讶于她的大胆与恣意,顿了一下,仍笑道:“二小姐真是天真活泼,惹人喜爱。”
殷媱一听,整个人呆怔了一下,下一瞬小脸便轰的一下爆红起来,跟那逢年过节时挨家挨户门前悬挂的大红灯笼似的,抢人的眼。
殷姝再看不下去,赶在妹妹再插话之前,赶紧开口道:“皇上,臣女这妹妹自幼散漫天真惯了的,还望皇上饶恕她的失礼,莫与她一般见识。”
殷媱先还在羞,这会儿一听便急道:“姐姐胡说!媱媱哪处失礼了?”她撅了撅嘴,不满道,“皇上都没说媱媱的不是。”
殷姝气的好一阵咳,让袖云顺了又顺才给顺过气来,她攥着帕子面显不悦:“妹妹若是再在皇上面前无礼,就别怪姐姐回去后告诉爹娘。”
“你,你敢!”殷媱心中气愤不过,但到底还是害怕她回去告状,便不得不放软了身段,“是媱媱无礼,媱媱这就赔礼认错。”说着又朝着姬洵行了一礼,“媱媱无礼,万望皇上饶恕不怪。”
姬洵略觉得这姐妹二人有些小题大做,因回道:“天性流露而已,朕不怪你。”
殷媱一听,腰杆儿就又直了起来,先是暗暗朝姐姐翻了个白眼儿,随后便冲着姬洵甜蜜一笑:“皇上人真好!”
姬洵将她前后表情尽收入眼中,觉她娇俏可人,不免就多看了两眼。
也仅是看了两眼,他便收回目光转向殷姝,不失关切的问道:“朕瞧殷大小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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