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睿咧嘴一笑,神秘兮兮地靠近温绍庭的脸,小声的说:“二爸,一会你也要穿黑色的。”
温绍庭蹙眉,对于温睿的提议不予理会,不过他还是依言给他找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温睿继续嘀咕着:“因为绵绵穿黑色的衣服啊,这样一来,我们就是穿亲子装了!小胖和妮妮都有拿过亲子照片给我看,就是一家三口都穿一样的衣服!虽然我也想穿一样的,不过我们没有买,所以穿一个颜色的都算吧?”说完他还看着温绍庭。
一大一小,彼此对视着,温绍庭不为所动地沉着脸,而温睿则是对着他巴眨了一下他的大眼睛,不死心的再一次确认,“二爸,算吧?”
温睿其实是一个小话唠,温绍庭有时候对他也庭头疼,但还是会耐着性子回答他的问题,而对于他回答不了,一概是用当爹的威严唬他,让他闭嘴。
“嗯。”一个字看,从喉咙溢出,算是回答了温睿的问题。
“那二爸你记得要穿黑色的!”
温绍庭看着温睿兴奋的模样,眼角抽了抽,依旧是不咸不淡地应着:“嗯。”
三人一起出门,温睿高高兴兴地走在两人的中间,一手牵着陈眠,一手被温绍庭捏在掌心,这么一眼看去,真是养眼的一家三口模样。
温绍庭开车,而陈眠抱着温睿坐在后座上,两人有说有笑的。
他坐在驾驶座上,认真看着前方的路况,车速不快,稳稳当当的,耳朵却把两人聊天的话认认真真地听了进去,基本上都是温睿在说,说他在幼儿园里的一些趣事,陈眠被他逗得发出阵阵的笑声。
整个车厢里充溢着的笑声悦耳,温绍庭冷硬的唇角也微微柔软,勾勒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陈眠现在碰不得油腻,所以温绍庭带着他们去了粤式早茶的餐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温睿几乎是整个人都黏糊在陈眠的身上,一块狗皮膏药,撕都撕不掉。
粤式的早餐大多比较清淡,陈眠吃的不多,她基本上都是在照顾温睿,一时给他夹东西,一时给他喂他喝水,还时不时地帮他擦嘴巴,她的动作很熟练,连温绍庭都有小小的诧异。
陈眠注意到他的目光,温温淡淡地一笑,解释了一句:“上大学的时候,我有去孤儿院当自愿者。”
温绍庭若有所思。
吃完早餐,温睿却拉着陈眠和温绍庭,闹着要合照。
陈眠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对上温绍庭那微微黑下去的脸,忍不住笑了,估计温绍庭这个男人,最讨厌的就是拍照了。
温绍庭犀利的眼睛扑捉到陈眠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戏谑,一手把温睿举在怀里,淡淡地说:“拍吧。”
“啊?”陈眠楞了一下。
温睿笑得一脸得意:“绵绵,自拍自拍,快快!回头我要拿给小胖和妮妮看!”
“……”她可以拒绝么?
温绍庭挑眉,温淡的嗓音很平静,“怎么?”
“噢……”陈眠拿出手机,调了前置摄像头,但是镜头里面只看得见她的脸,以及温绍庭的脖子以下一片位置。
她回过头,淡淡地说:“你太高了,拍不到。”
“二爸,你低一点!”温睿有些不满。
温绍庭耐着性子,压低了腰,脸是出现在镜头里了,但他和陈眠的神色都别扭到不行。
温睿嘟嚷着:“二爸,你靠近一点,抱着绵绵的肩膀。”
温绍庭冷眼瞥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温睿,尔后是不改色地搂住了陈眠的肩膀,俩人的脸贴近了几分,而温睿的小脑袋靠在最前面。
陈眠这样被他搂着,一只手无法操作手机,刚要说话,就听见咔擦一声,那边温睿已经伸出手指摁下了拍摄键。
镜头刚好扑捉到陈眠侧目看着温绍庭,唇角微勾,而温绍庭则是冷着俊脸,只有温睿是笑得灿烂如花。
画面被定格。
照片拍得还不错,毕竟照片上的人,原本就是基因优异,自然也是上镜。
温睿让陈眠把照片发到了温绍庭的手机微信上。
――
周旭尧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是趴在床上的,并且,是白色的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动了动,却一不小心咚一声掉下了床,摔在了地板上,背上的伤口扯了下,他忍不住发出嘶一声,两道浓黑的眉毛微微一蹙。
而躺在病床上另一边的秦桑,听到那么大的动静,被惊醒了,她从床上扑腾起来,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周旭尧,五官都扭曲了。
秦桑楞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笑声。
周旭尧这才注意到秦桑的存在,终于明白他为何一动就从床上滚下来了。
“秦桑,你跟一个伤患抢一张床睡觉?也不觉得羞耻?”微冷的嗓音,暗暗沉沉的。
秦桑漂亮的脸庞卸下妆以后,素净且很白,少了那些故作姿态的妩媚,多了几分青涩,她因为刚睡醒,墨黑的卷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和胸前。
她刚睡醒的嗓音慵懒清浅,“这里就一张床,难不成你让我躺沙发啊?大冬天的,不得冷死我么?”
周旭尧看着她几分倨傲慵懒的娇气模样,眼底蕴着淡淡的笑意,他伸出手,对她说:“拉我一把。”
秦桑哼哼了两声,还是从床上那一边爬过来,把白皙的手递给他,忍不住讽刺了他一句:“你昨晚不是还很风流潇洒?这会儿怎么动都难了?”
周旭尧温热粗燥的手握上她的柔荑,那柔软的触感令他心头微微一痒,顺着她的力道从地板上一下子跌落在床。
秦桑猝不及防地被他高大的身躯密密实实地压在了床上,“周旭尧!你这个疯子!”
周旭尧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一阵笑声从他的胸膛里闷闷地传来,轻轻的震动,微哑的嗓音,随着一个温热的吻堵住了秦桑的唇。
“很香。”
秦桑伸手推他,但却撼动不了他半分,眉目怒嗔,仿佛要将他撕碎了一般。
昨晚的吻进行到一半,秦桑竟然给昏了过去,周旭尧简直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忍着背上的伤,抱着她回了夜壮楼上的房间。
可是睡到半夜,他却因为伤口感染发炎导致发烧,秦桑被他滚烫的温度给烫醒了,出于仁慈之心,她叫了夜壮的经理上来,一起把周旭尧给送来了医院,那经理搞定了住院手续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秦桑只好留下来看着他了。
所以才有了起床的那一幕。
压在身上的男人纹丝不动,秦桑无奈之下,伸手从他的脖子穿过去,然后张开五指,对着他的背部狠狠一巴掌甩了下去。
啪一声,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声,秦桑的唇终于重获自由。
“周旭尧!你信不信我让你断子绝孙!”秦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她那被吻得泛着光泽的唇瓣一张一翕地,勾得周旭尧心痒痒。
秦桑见他眼底的眸色渐深,皮笑肉不笑地蹦出两个字:“你敢!”
周旭尧见好就收,虽然食髓知味,但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这个环境招惹这只野猫,对自己没啥好处。
他从她身上挪开,在一旁趴下,似笑非笑地说:“你也真下得去狠手。”
秦桑从床上下来,拿过一旁的外套穿上,冷冷的一笑,“痛不死你不是?”
周旭尧侧目看着她动作优雅又流畅的穿衣动作,修长的手指摸了一把下巴,不冷不热地说:“去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出院?
秦桑整好以暇地看着他,“不疼了?”
周旭尧懒洋洋地瞥她一眼,不吭声。
“要出院自己办理,我要回家了。”
“秦桑。”周旭尧叫住她。
秦桑握着门把的动作一顿,微微侧目,扯着得体的笑容,疏离而防备,“还有事?”
周旭尧从床上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去,高大的身躯定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是一片凉薄而又认真的色彩,两片薄唇微微一动,说:“昨晚我跟你说的,都是认真的。”顿了顿,栖身下来,棱角分明而温漠的俊脸贴近她,“做我的女人,我帮你。”
秦桑握着门把的手微微用力,白皙的手背血脉清晰,她目不转睛迎上他摄人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傲慢带着几分骄纵,“做你的女人?什么意思?床伴?情人?女朋友?”
一连串的质疑,均是不屑的口吻。
周旭尧也不恼,她一向骄纵而傲慢,在港城这一个圈子里,谁都了解,而他,并不介意一个女人有点骄纵的性子,太过温驯的女人,反而没有味道。
至于之前为何想要和陶思然那样温驯的女人结婚?因为疲倦,懒得应付。
可秦桑不同,她身上带着一股刺,挑起了他的征服欲,恰好又被他知道了她的一些秘密,仅此而已。
“周太太,怎么样?”他的手指卷起她胸前的一缕发丝,打着圈,然后搁置到鼻息下轻轻嗅着,嗓音里卷着一层笑意,极浅。
秦桑精致的眉目微微一挑,半阖着眸,唇上勾勒出淡淡的笑意,波澜不惊地说:“我并稀罕。”
周旭尧依旧笑着,只是笑意里溢出了冷意,低沉的声音格外的温柔:“知道你父亲为何安排你和温绍庭相亲么?”
视线锁住她的眼睛,凉薄地笑,“投资失利,损失惨重,前后狼后有虎,你父亲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而你,却只顾为一个死去的人收集被害的证据,秦桑,你父亲的手并不干净,这个时候若是被有心人揪着了把柄捅出去,站在了法庭上,最后被关进了监牢里,你都不会心疼么?他可是将你捧在掌心上疼的父亲呢?”
周旭尧审视着她的脸,将她错愕的神色纳入眼底,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秦家的公司若是破产了,被人吞了,凭你,能够照顾好你那个弟弟么?”
秦桑看着他温柔的脸,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秦家的情况她多少能感到有些端倪,但是父亲从来不提,不让她操心这些,所以她自然是不知道情况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破产,从未想过。
“你身边,沈易航虽然有独立的公司,但你父亲公司这一次,可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陈眠么?她父亲早已经败落,想帮你也是无能为力,你说,你要怎么挽救这一切?嗯?”
秦桑抬眸看着他的眼睛,“这个世界上,并不止你周旭尧一个男人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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