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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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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陈眠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站在盥洗台边上,她的眼睛微微一眯,手指滑过,捏起那一根墨黑的长直发,眸色极沉极冷。

    自从她和袁东晋一起以后,她就把一头墨黑的直发烫卷了,没有其他的理由,单纯的就是反感袁东晋每次碰她的时候,都是顺着她的头发,眼里总是透过她在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所以,陶思然是真的进了她的家,甚至在她的浴室里……

    想到某种可能,陈眠再也忍不住胃部的那一阵翻滚,趴在盥洗台上吐了起来,然而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拧开水龙头,她掬着冷水狠狠地泼向脸蛋,微卷的睫毛轻颤着,垂着眼帘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冷的空腔一阵阵地疼。

    她郁躁地将盥洗台上所有的洗漱用品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另一件浴室里。

    袁东晋站在蓬头下,任由水流自头顶冲洗而下,他低着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胸口的位置有几枚浅浅的痕迹,那是陶思然留下的。

    他狠狠地诅咒了一声,后悔的恼意油然而生!

    他必须承认,他后悔了!早上在床上醒来看见陶思然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他在后悔也无补于事。

    年少时候,陶思然就骂过他是一个管控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如今这么多年了,他自控力已经极好了,但碰上陶思然,他全然功亏一篑!

    纵情缠绵最侵骨,温柔乡里易醉死。他身体是愉快了,得到了满足,但是快感过后,更多的是空虚,和挥之不去的愧疚感。

    男人劣根性使然,让他把控不住身体的渴求,面对曾经最爱的女人,他终究是将另一个女人抛诸脑后,贪一时之快。

    他忘不掉陶思然那令人心碎的眼神,但又不敢直视陈眠温凉坦然的审视。

    以往他碰别的女人,他都不会愧疚,不会负累,然而陶思然不同。

    他明白陶思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所以交往那么久,他除了吻她,就根本没有任何越矩。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了,他觉得对对不起,最难以面对的人,是陈眠。

    洗完澡出来,他推开主卧室的门,看见陈眠握在窗边的沙发上发呆,他微微一怔,上前在她身边坐下。

    “不是说困了要睡觉?”

    陈眠没有看她,而是盯着那边玻璃缸里的那一对接吻鱼,这两条鱼是在三年前结婚的时候,袁东晋在她的要求下买回来的,这一养,就养了三年,它们倒也是耐活,居然没有被养死。

    看着它们双方噘起呈吸盘状的嘴巴,用力地接触,陈眠浅浅的地笑,问袁东晋:“你知道接吻鱼为什么会接吻吗?”

    袁东晋饶有兴致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是看见两条鱼一下一下啄着对方的嘴巴,沉吟片刻说:“不是你说接吻鱼浪漫,每天每天都亲吻对方?”

    他没记错的话,在买这玩意的时候,她是那么解释的。

    陈眠的唇角弥漫着笑容,她轻嗤一声,“呵!”温凉的嗓音格外的柔软,“意喻自己的爱情长久。”

    她顿了顿,继续说:“然而,这些都不过是一种噱头而已,实际上,它们这般亲密,只是一种争斗的现象,是在为了保卫自己的空间领域而战斗。”

    袁东晋心头莫名的涌出一股不安,他心有惴惴地打量了一下陈眠,却只见她勾着唇瓣浅浅淡淡地笑着,眼底的眸色平静,丝毫不见异常,然而他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说话的语气没有不同,但是交谈的内容却有些莫名其妙。

    “你心情不好?”他小心的问。

    “嗯。挺不好的。”她淡淡地说道,而后转头看着他,眉梢上挂着几分苦恼,“今天方言告诉我,公司里一女同事,刚得知自己怀孕了,回头却发现和她结婚了几年的老公和他的初恋情人上了床,正想着要不要离婚呢,闹得挺凶的。”

    此话一出,袁东晋一阵心惊肉跳,他不着痕迹地看着陈眠的表情,然后故作轻松流氓,掩饰他的不安,“袁太太你家住海边么?管得那么宽!”

    陈眠似笑非笑地看着袁东晋,看的他脊背一阵凉意。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该死的!他现在是真的很心虚!

    “没,你慌个什么劲。”她起身伸了个拦腰,“我要睡了,你不要来吵我,要休息去隔壁房间。”

    他站起来,对她亦步亦趋,“袁太太,你这是在赶我?”

    她掀开被子躺下,打了个呵欠,“最近有点累,旁边有人睡不好,你让我好好歇息一下。”

    袁东晋俯身站在床边,视线凝在她的脸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发现她似乎又瘦了一圈,原本就不大的脸,现在更是颧骨突出,没有一点的肉,眼眶底下的青影也很重,唇色也有些不健康的白,活脱脱一个营养不良的鬼模样。

    他眉头皱了皱,“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看你都瘦成什么鬼样子了?沈易航那个疯子现在是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用么?”

    陈眠阖上的眼帘掀开,望着这张近在眼前的俊脸,眼底的不满和不悦自然流露,但她的心却宛如被一根针细细地扎着,拔出来又扎进去,反反复复,没有尽头。

    她说:“更苦的时候我都经历过,现在不算什么。”

    一语双关,然而袁东晋却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有所指。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低沉的嗓音格外的温柔,“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公司一趟。”

    “嗯。”

    其实,袁东晋这时候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不敢想象,若是袁太太求欢,要怎么拒绝才不会被她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幸好她也累了。

    卧室的门喀嚓一下合上,同时被关掉的,还有她心底的那一缕曙光。

    袁东晋,你依旧不会撒谎,蹩脚的谎言泄露了你的心虚。

    从前你瞒不住我,现在,你依旧是瞒不住我,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陈眠闭着眼睛,眼角有液体滑落,湮灭在她的鬓发间。

    她安慰自己,不要慌,其实一些照片真的不能说明什么,即使住在一起也不能说明什么,比如她和温绍庭就住在一个套房里,不是么?然而他们之间很清白。

    她冷静而理智地沉淀心情,没有质问,没有疯狂的吵闹。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也是因为,找不到立场和资格。

    多年前她不会和他吵,现在也不会。

    她的性格如此,她的骄傲使然。

    可她依旧控制不住的心酸和难过,怀疑的种子已然深埋,怎么也无法剔除。

    怀孕这个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吧,毕竟,连她自己都没有决定好要不要这孩子。

    想到孩子,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平坦的小腹。

    ——

    第一医院。

    温绍庭推开病房的门,看见秦彦堔正在陪温睿玩积木。

    温睿是早产儿,出生的时候几乎是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住院吃药更是家常便饭,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年细心的照料和保养,慢慢的好转起来,只是感冒发烧还是比较频繁。

    看见他的身影,温睿苍白的脸蛋上露出纯真的笑,“二爸,你回来了!”

    温绍庭上前,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少了一层寒气,这才上前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温睿的西瓜头,面无表情的脸柔和了几分,“还不会不会头痛?”

    温睿摇头,扒拉着温绍庭的手,眼底有小小的期待,“舅舅说绵绵也会来看我的,二爸,绵绵呢?”

    温绍庭闻言眉梢一蹙,凉凉地扫向一旁的秦彦堔,秦彦堔心虚地咳了几声,“既然你来了,那你陪着木木,我得去巡房了。”说完,他一溜烟地跑了。

    “二爸?”

    温绍庭垂着眼眸,看着温睿那张稚嫩的脸,“想吃什么?”他转移话题。

    但是温睿性格有些固执,“二爸,绵绵为什么不来看我?”

    “温睿。”他温漠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也毫无柔情,更多的是严肃,“她没有来看你的义务。”

    温睿年纪尚小,他不懂义务不义务,在他的眼里,陈眠已经是他的朋友,甚至是妈妈一样的存在,见温绍庭板着脸,他有些失落,“她是不喜欢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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