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们,又生许多手段,将三山五岳里的本领,各自施展开来,董薛两个,每逢天黑,只觉一生里最欢喜的莫过于此。只待天亮赶路,又是一日的折磨,偏生求死不能,只得忍着。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这一路,自是无惊无险抵了青州地界,待前头斥候道是有路人传扬,四座山把住往去的门,时常有好汉下山劫掠,毕竟琼英怎生个计较,暂且按下不表。
单说赵楚,将那车子赶了,方离了恩州地界,天又落起雪来,索性不甚紧,路途很是宽阔,正好赶路。
走不半日,林娘子在车内叹道:“教头走时,便是这两个公人押解,看他凶神恶煞,也是得了太尉府分说,可怜教头,不知多遭苦难。”
锦儿与赵楚相熟了,便开口埋怨,道:“将这两个泼贼,留他作甚?整日吃的喝的,也不能忘他,早早一刀杀了,落的干净。”
赵楚笑道:“林教头刺配沧州,沿途自有苦难,却有智深师兄照料,有惊无险。只怕阿嫂此去,教头十分后悔早早落草,如今不得清白。”
林娘子叹道:“这世道,窃国者诸侯,窃钩者诛,倘若是好,哪个能教清白的落草?只消能活命,坐官也好,当贼也罢,都是好的。”
又问他:“大郎既也落草,何不往那梁山泊里去?教头既能容身,想必十分周全,不惧官兵攻打,也有进退余地。”
赵楚道:“非是不肯,而不能。梁山泊,果真是个好去处,自早先听说,十分向往。奈何江湖里也传说,如今当家的,唤作白衣秀士王伦,十分不是好汉,容不得人。林教头往那里,也是委屈吞声,倘若俺也去了,教那厮日夜不得安心,一旦再无去处,势必与他水火不容,教教头在当中里,好难做人。”
一路来,下了博州,自聊城县出往西南,官道一改,越过几处山岗,踏上阳谷县地皮,官道旁有个平安镇,颇为繁华,往来客商不绝,便是大雪天,或是赶回过元日的,行色匆匆。
赵楚按住车子,问人打问,只看时辰尚早,便想进了阳谷县再行歇息。
有那本地的老者,见他行止昂扬,十分好汉,便劝:“好汉若要一路往东,有一伙客商,也可同路,也可自行去了,倘若要往南往西,却须在这镇里歇息半日,待天明,山上猎户下来,问明路况才好动身。”
赵楚请问究竟,那老者叹息道:“客人看是外地来的,不知阳谷县,前些时候,前头那岗子,唤作景阳冈,本是十分好走路,有一日,跳出个吊额白睛大虫,拦路不知伤了多少客人,也有身份尊贵的,早日传去外头,州府里下了个公文,县尊好一通责骂,却又拿那大虫无法,只好一面贴了告示榜文招募好汉擒拿射杀,一面各处传了口训,道是景阳冈过往的客商,须结队方可去的。看好汉一条好身子,只管花些钱财,住上一晚,莫教丢了性命。”
赵楚心下奇怪,自知那大虫在,武松便未曾回家,心道:“不知俺这一身手段,与那武二郎想必如何?可打得死猛虎么?”
只在大名府里,寻卢俊义好一通较量,教梁采芷好生算计,他也只这般逞能,好是不值,便去请问林娘子,道:“只说前头有个景阳冈,一条大虫拦路伤人,眼看天色不早,只管赶路?”
林娘子有心林教头,只盼能插翅早早在他身边,只听有大虫,不敢教赵楚冒险,忙道:“大郎不可逞强,想那畜生,力大无穷,又在山林里,焉能强过?不如只暂且歇息了,待明日,结成队伍,再过不迟。”
锦儿笑道:“便是有大虫,那官文里说的明白,倘若剪除,许多好处,赵大郎一身本领,何不为民除害?”
那老者在一旁听的摇头,道:“小娘子好不晓事,人力总是有穷,那大虫,如何比的过?这般一条好汉,留有用之身,何必与大虫计较?”
又来劝赵楚,道:“好汉莫要逞强,往日也有方圆百里闻名的好汉,贪那官府里百两赏银,结队往山里去,再不见归来。自古,打虎的只在说话里,老汉五六十年,不见有一个。”
赵楚道:“那便劳烦丈丈,镇子里可有干净客店?”
老者笑道:“不是老汉自吹,自家的客店,虽小,最是好用,只是新开张不有几日,不曾闻名。却是老汉一家,本分人,镇子里尽可打问。”
锦儿便笑,道:“原是个店家,那景阳冈上,果真有大虫?”
老者好是尴尬,道:“自有,店里也有官府告示,不信,可去见它。”
赵楚回身问:“阿嫂看怎生个计较?”
林娘子隔着帘儿,道:“只看大郎安排,一路倒教大郎费心。”
赵楚笑道:“俺与教头,虽不曾见面,神交已久,说甚么费心。”便请那老者头前带路,老者引着车子往去,一边道,“当是客人家小,不想竟护送而来,倒教老汉佩服。”
略略说起,老者愤然道:“看好汉是个人物,老汉也不怕多嘴――你道那大虫,如何能成事?便是山神爷爷,那当官的将自家们孝敬不行克扣,乡老在他面前说些好话,休说一条大虫,便是十条八条,也须收了回去。也有客人,时常往来景阳冈,出些银钱,怕不有三五百两,那官府里,也自出了三百两,如何不见有果真好汉前去?阳谷好汉无数,不怕死,只怕穷,他官老爷们果然能足额分发赏银,休说江湖里汉子,那猎户们,早舍命抢了那大虫来。”
赵楚问他:“丈丈可知,那克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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