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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君子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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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扬名,须知人心本便善记仇而忘恩,所谓刻薄寡恩,也正是如此!”

    赵楚早知崔念奴心有乾坤,竟不知至此,整容坐起,用神请教,道:“都说家有贤妻,可抵通天的恩路,竟不知身边,有个女诸葛,念奴只是说来,件件依你。”

    崔念奴嗔他作怪,将身子依偎了来,道:“二则,京师里人来人往,大郎名头,是为他人传出天下,只看这一路,出了京师地界,但凡行客,都知大郎姓名,却不知大郎的好,为何?大郎非是他乡里人,他乡里,与你也无半分瓜葛。如今到了大名府,卢俊义名满天下,远不及大郎,却他如何能公认个天下枪棒第一的?许多人都捧他,赞他,仰仗他,牵连他,大郎既要往青州,一路走来,免不得许多较量比拼,既是在所难免,也该今后心里有方圆,不去求他,不去傍他,他若不服你,也要来约战,既在他地头上,便该他知规矩下了帖子来请,不然,大郎自往门上去了,少不了那心思狭窄的说你情况,便是有心胸广阔的,见大郎不知规矩,虽喜你爽快,却要笑你急躁不知礼,如何是好?”

    赵楚点头道:“正是,只说原来心觉不好,只是说不来好歹,贤妻一番话,不啻拨云见日,念奴若非我妻,一路来算计,赵楚早死无葬所,真真想起便不寒而栗。”

    崔念奴叹道:“若非大郎,奴奴肯为谁人算计?郎以亲爱待我,我自以百倍报答。师师聪慧,胜我百倍,只她最知你心,早间都在身边,只望你受些可担待的苦头自行明了不肯分说,非是她狠心,却是不知,大郎豪迈,这等心思,便是有了,也不肯用。如今奴奴是个旁人眼里都担待骂名的,光明的,大郎勾当,这等算计,奴奴都落了便是。”

    赵楚道:“哪里肯,虽是念奴说来,却是我做了。既是我做的,便是我,不教你担待别人分说,落你的不好,我便十分不爱。”

    崔念奴紧紧拥了他,缓缓道:“大郎也须谨记,这番话儿,你也当好生理会,倘若某年月奴奴不在了,天大的担待,都须你一个肩起。”

    赵楚奇道:“如何说这丧气的话?这世间的男子,我也知将家眷妇女,当宅内的资财看待,譬如汉末刘备,亡命江湖,妻子沦丧他人手里,也不顾及——这等人物,赵楚做不来,也不愿做来。念奴且不可生了离去之心,既与你相约,平生寸步不离,纵然死了,盘旋身侧,只盼地下相会,共赴黄泉。”

    崔念奴蓦然大泣,又是哭啼,一边道:“大郎不说情热的话,只这一说,便胜却万千甜蜜言语,本在那小林里携奴奴同路,当你只是个与别的不同,不想惊世骇俗,难怪师师那样人物,将你万千当个宝,你竟果真要这般么?”

    赵楚道:“自是,男子生于世间,头等的大事,便是守护了妻女,倘若小家不保,说甚么承天景命忠君爱国?那读书的,也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既为男子,妻女不保,何以保天下?”

    崔念奴无限欢喜,紧紧贴了,将那正浓的花瓣似蜜-唇凑来,恳恳切切,半晌道:“只这天下,容不得你,教人传扬开来,道是你没了志气——这般话儿,知心的明了便是,切莫教外人听去,大郎名声来之不易,不可坠坏。”

    赵楚心有计较,胡乱应敷,崔念奴一边怪他,一边又是亲爱,好容易撑起精神来,道:“方才所言,也有个第三,便是大郎不可做事事都依的老好人,御外,有些说教。最是低级的,唤作蛮力役人,街坊里的泼皮,是个例子。第二等,便是仗势仗财御人,都说树倒猢狲散,倘若没了权势财物,谁肯听来?譬如当今的天子,略略不提。这第三等的,便是权谋驭人,手段了得,机关算尽,将旁人,都做棋子,譬如太师蔡京。第四等,大郎可知?”

    赵楚笑道:“我又不曾读书,虽知些道理,不及贤妻计较,正要请教?”

    崔念奴笑道:“这第四等,大郎做了,却自不知,将这义气相投的,正有个主张,屈夫子道是九死未悔,心中有个主意,便是旁人亲者阻挠,也须一往无前,有此胆略胸魄,再以大义名分迫使,所谓阳谋,便是如此。只这手段,寻常人用不得,画虎不成,便成笑谈,因此,这第四个,或也成了第一等最庸碌的。”

    赵楚笑她:“只说我无谋便是,何必绕了圈子。”

    崔念奴也笑,道:“正好教大郎知晓,怕你终日没个行事的方圆规矩,反倒落了不好——这四等手段,大郎要做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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