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们无一不允。”
大步行来,渐渐转过山后,那山巅的铁槛寺,兀自有红焰腾空,雕梁画栋,只怕数日也燃烧不绝,赵楚看村舍里褴褛农人,不禁叹道:“有那雕梁画栋的钱财,尽皆付了乡农,太平年间,不知能养活几多!”
段景住倒不在意,心道:“好是好,只是哥哥仁慈,却也太过――若非这世道不好,俺这些江湖里卖命的,宁有活路?!”
崔念奴自高处瞥来,大略猜知段景住心思,微微而笑。段景住心下惊讶,又念道:“这大娘子,也不是个省油的,俺总提心吊胆,莫非怕她?”
出大山,大名府便在眼下,过宁陵时,天昏欲雪,段景住苦寒发作,高烧不止,只得在宁陵歇了几日,及段景住烧退,行路却不甚稳重。
赵楚见一路走来拖延许多形成,便道:“兄弟只在宁陵歇了,此去大名府不远,待出大名府,便到博州,再过济南府,辎州,青州便近,一路苦寒,轻易再发作不得。待天色将好,兄弟要往青州探看,或往南北买卖,也是好的。”
段景住连日来肝火甚重,闻言沮然,面色不虞,道:“本要随哥哥同去,一路看护周全,不料竟至于此。此一去,山高路远,戕贼横行,小弟怎放心的下?”
赵楚笑道:“兄弟也当知俺命大,山高水长,弟兄们自有相会之日,休作儿女姿态。”
万千说劝,段景住只得怏怏从了,赵楚留他些金银,阻住段景住推托,道:“兄弟病体初愈,自要好药将养,花销不小,一旦买卖,无钱财随身如何是好?俺这许多金银,到了青州只怕孝敬当官的为多,兄弟花了,俺心也欢喜。”
既说定,便不再逗留,要在雪前赶到大名府,两厢告别,那董薛二人眼见远离这大虫有望,喜不自胜。
将赵楚送出门来,看他为崔念奴牵了缰绳,段景住厉声喝道:“把你两个泼才,俺后日便往京师,倘若俺哥哥失了毫毛,教你老小一起不留!”
董薛慌忙拜在雪地里,不住口保准。
如此,段景住与赵楚拜了三揖,含泪而别。
半路里,董薛忐忑不安,赵楚便道:“俺那兄弟,说一不二,只沿路好走快些,你两个赶他前头回去,搬了老小,自可无忧。”
董薛大喜,心内又生起歹毒来,均想:“亏他卖弄好,怎抵太尉要他性命?早日寻那厮们会合,一刀砍翻了,早早往家里去,纵然丢却差使,手头有他许多金银也够,那大虫,呆呆寻来,只管教自家出一口恶气!”
于是奋发往前,道是好心探路,赵楚知他别有商量,一笑不去阻拦。
崔念奴又添置棉衣,厚厚地包裹着高高坐了,看他两个渐远,嗔道:“你也狡黠,要断送他两个,早晚都是借口,何必教他在前头为难?”
赵楚道:“一路无他两个龌龊,宁不少却许多乐趣?那厮们要害俺性命,念念不忘,正好寻个由头一并儿结果了,早晚抵达青州安歇。”
崔念奴问他:“若到了青州,怎生安排?”
赵楚道:“将银钱,好歹寻个自由身,便寻一处依山傍水的村野,楼起一院平房,平日打熬筋骨,无事射猎打渔,乐在其中。”
崔念奴笑道:“若是能为青山绿水困了性情,便非大郎――你那院落里,可许奴奴瓦舍一间?僻静里过活几年,死了也心甘。”
赵楚行在旁侧,身着她亲手缝制衣衫,不觉伸手握她手腕,叹道:“昨日种种,都是过眼云烟,莫可再念。俺是知晓,连日来与你相得,只怕往后须臾也离不开,你若敢住,休说三年五载,五十年,也觉少了。”
崔念奴默然良久,缓声叹道:“天不佑我,何不早逢?”
行半日,已至大名府辖内,前后并无落脚处,那纷纷扬扬的大雪,鹅毛般忽然飘洒下来,仰头看,只能见灰暗天空,彤云几欲当作个毡帽,那雪花,只从头顶出,便已落下。
崔念奴捧住六瓣晶莹,讶声赞道:“好大雪,白茫茫一片,天地真干净!”
赵楚失笑,将前番买来的两顶范阳笠戴了,又取毡氅挂在肩头,看路色尚好,快步往前而行,道:“只是酒冷肉冻,吞咽不下,前头擦黑若没个住店,只怕要牵累你受苦。”
崔念奴轻笑,道:“奴奴却觉,甘之如饴。”
赵楚心叹,这大雪,恍如苍天撕破棉絮,天地相接,整似好大棉花糖,苦劳自不必说,哪里还来甘饴?只是崔念奴心情颇好,便也不去挫折,便道:“倘若能得暇,陪你往更北处,那白山黑水里,隆冬最是壮观。”
崔念奴便笑:“大郎去的,自是天景一般,随侍在侧,到处都是洛景繁华。”
突然前头赶路的董薛大叫,状若癫狂,快步飞奔也似,赵楚举目远眺,模糊前头,似有酒旗飘展,再行近了,果间个新坐落的驿站,正在不冻河边,一面酒旗,迎风舞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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