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也多了,牧羊放马,是一处太平盛世的好地方,不少西戎族人渐渐都迁徙到了西府狄州一带,传言大甘将士并不怎么见外,来者不拒,与大甘族民一视同仁。大甘的将领也换了人,好多年以前是另外一个人,后来他走了,换成一个名叫刘策的将军,后来刘策也走了,据说现在的将军名字叫周临寒,她不认得,只是听偶尔来祖山殿的人说起过这个名字。是好是坏,也是和她无关,山巅风冷,她的身子本来就弱,这些年更显得力不存心,过得了一个冬天是一个冬天吧。
前年大雪,一连多半个月,祖山殿里的人差不多都下山去避雪灾,她没下山,留在山顶,祖山殿里的灯不能灭,得有人守着,除了她就只剩下几个腿脚不好,老得走不动的人留在山上。那年冬天她得了一场风寒,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本以为熬不过去,但是没想到还是没死成,又活了两年,兴许这年的冬天也该差不多了吧。
水桶拽着胳膊,有些吃力,长宁将水桶放在路边缓了缓,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八九月的时候,七天前祖山顶上已经飘了一场细雪,估摸着这个冬天会到的很早。
她低着头,路上有人同她打招呼,她也一声不吭,只是闷着头走路,似乎不想见人,不想说话,只是身子弱,走不快,步履蹒跚。走得急了,水还会从桶里洒出来,打湿鞋子。
到了偏殿,她歇了歇,用力将捅提起来,把水倒进去,大概还要再去三次这缸水才能满,来回三次,天早都黑了。不过她还是去打水,缸里的水不满,她不会回房去睡。
第三桶水拎回来的时候天果然已经黑透了,不过祖山山高,没有月亮的夜里也不是特别黑,大概是星星离得比较近,还能隐约看到路。长宁捶捶腿,掩着口咳嗽几声,那年差点冻死在山顶之后就落下病根,这些年也不见好,身子每况愈下,不过她倒是看得开,过去一天是一天,很坦然,也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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