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芒只觉得有一股力道迅速的投皮入内,很是舒服。
稍顷,长髯男子坐在一旁,让李若芒在他身上练习,李若芒试了几次,总是不得要领,还弄得自己双手的大鱼肌处酸楚不已,旁边的两位倒也不忙着过来指导,只是饶有兴趣地说着风凉话,自娱自乐。正急得没有办法,突见阿玟从后堂闪身进来,轻声道:“老大要出来了。”
她的话仿佛让竹椅长出了倒刺一般,嬉皮笑脸和学究作派蹭的一下从竹椅里蹿了出来,迅速来到过道旁,像小孩子观看升国旗一样行着标准的注目礼,静待老大的出现。
他们俩儿这一煞有介事的行为让李若芒多少有点不知所措:是跟他俩儿一起“看升旗”,还是继续自己手里的活计,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正在这电光火石间的犹豫时刻,一阵似曾相识的香气突然从后堂传来,从充斥了满屋的檀香味中杀出一条血路,径直奔向李若芒的鼻孔。李若芒的嗅觉还远远称不上灵敏,但他依然可以马上分辨出这个曾经在自己的梦境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味道,以及拥有这个味道的主人,一想到她,李若芒又是激动又是惊讶,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只剩下三个字依然挥之不去:杨止水。
可当杨止水真正出现的时候,李若芒的惊讶才算是到了极致:可以说,除了身上的味道,眼前的这个杨止水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从她的身上几乎找不出一点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穿了一件极其厚重的皮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刚刚睡醒后的头发很随意的朝各个方向摆出各种诡异的造型,明显涂多了粉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白得很纯粹。两只眼睛却又像是给人使足全力连砸了两拳一样,黑得很彻底。
刚刚睡醒的杨止水懒洋洋的在店里晃着,迷离的双眼显现出一种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神情,在四处随意的游离,可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撇到李若芒的身上时,她愣住了。
那晚李若芒的几句话无意间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于是乎,就顺理成章的对他发了通火,事后回想起来,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可有一转念,自己根本用不着去向个要饭的表达歉意,况且自己已经打赏了他不少银子,拿了别人的银子,挨几句骂也是应该的,在她看来,这个世上还没有什么银子办不成的事情。
可是今天,当李若芒毫无征兆的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的内心深处却又忍不住一阵莫名的激动,至于说为什么会激动,也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居然发现自己还是很希望可以再见到他的。杨止水不想把自己的心思显现出来,可火热的双颊此刻一定是一片绯红,如果不是层层白粉的阻隔,李若芒就可以轻易的发觉她这满脸娇羞的神色。可就在这一瞬间,一个让她的满腔热情都烟消云散的念头涌上心头:“那晚我偷了王家的东西,他可是唯一的知情人,今天他找上门来,难道是来敲竹杠的。”顿时,她整个人再次冷漠了下来。
“杨姑娘,你的眼睛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白痴!这是我自己化的妆。”杨止水佯装生气,可李若芒充满关怀的语气却令她心里暖暖的,同时也让她坚信:这傻小子不是来敲竹杠的。
他们俩儿随口的一问一答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说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没人敢发话,最后还是阿玟帮忙打了圆场:“大姐,他是来找工作的。”
“嗯,你们几个在这待着别动,你。”杨止水用手指了一下李若芒:“你跟我过来。”
目送他们俩儿出了后门,刚刚看完“升旗”的两位仁兄瘫坐在竹椅里,极其失落的对视了一眼,唉声叹气,回想一下自己对李若芒的冷漠态度,还有李若芒跟自己老板的暧昧关系,两人异口同声:“真失败,看走眼了。”
李若芒不明就里的跟着走进后院,刚关上后门,杨止水突然出手如电,又一次攥住了李若芒的脖子,总之两个人的造型又回到了山神庙里的老样子。
“小子,你要是敢把那天的事说出去,我现在就掐死你!”
“不说也行,那你得......得让我留下来上班。”
“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我们是青梅煮马的......唉呦!你手轻点。”
“别说了!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