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不过十六岁的青葱少年,他有一双素白干净的手指,仔细的拿着相机到处拍,蓝天,白云,美人,风景,篮球场都在他的相框之下,突然一个清丽无双的女孩子闯进了他的相机里,他连着按了好几下的快门,等到回过神来,他用相机去寻找,女孩子已经不见了,他在草长莺飞的草地上跑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女孩子的踪迹,他想一定是刚刚的镜头太恍惚了,他忘记了女孩子的模样,所以才找不到她,他拿出相机把刚刚那组照片拿出来看,屏幕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手里拿着风筝的线,耳旁垂着两条松松垮垮的辫子,因为松散有些胡乱飞舞的头发随着她奔跑的动作在空气中张扬的飘荡着,松散的辫子也飞扬起来,跟它笑着的主人一样,看起来就活泼可爱,那个女孩子的脸被飞扬起来的辫子挡去了一半,他着急的把其他所有照片都翻出来,一张也不能完整的看到她的脸,不过片刻,他就释然了,因为从她弯起的眉眼中就可以看出她一定笑得很开心,仿佛只要看到她的笑容,连这山野上的不知名野花都会绽放起来。
那是程梦第一次见到美得像诗像画像流水一样的女孩子,明明就是最朴素的及膝白裙子,她穿起来就是美好的不成样子,明明那样不拘一格松散的辫子也只有她才能表现出来所有别人学不来的神韵。
那是乔烟最青春的时候,亦是程梦最青春的时候。
后来在他的房间里满屋都是十六岁那年无意中拍到的乔烟的画像,程梦不愿意她只存在在照片上,而是纸上,笔尖下,他的手里,只有画是神圣的才配得上她白莲花一样干净的笑容。
两年后,他走了很多地方回到光城,在怀远后山写生的时候,再次遇见了乔烟,这时候的乔烟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满脸笑容洋溢,她撑着下巴安静的坐在一个男生身边,眼睛里有淡淡的哀愁,只有在另一个女生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才会出现异样的神采,好像被点了睛的龙一下子就活过来的感觉。
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乔烟这次却没有出现在程梦的相机里,而是一个星期后出现在了程梦画室里的东巴纸上。
他发现了一个规律,乔烟出现在写生的地方是每个星期的星期三下午,程梦去那个山头的时候总是带着画板又带着相机,他和她的距离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只因为她身边有一个给她擦汗递水的少年,程梦便止步了,他只记得他们最近最近的时候是他们走了,他也起身走,谁知她却回头回来寻落下的画笔,两人差点撞上,她笑靥如花:“你真是个坏人,为什么带了画板还背相机。”
那一瞬间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回答,她又走远了。
其实他要回答的是,画板用来画你,相机画俗人的。
浮生脸孔,他只爱她的容颜。
一次又一次的错过,程梦好像已经失去争夺的能力了,其实,仔细想想,这六年也是那人施舍的呢。
这辈子时机不对,下辈子能不能给他们安排一个最好最好的时机,让她一眼就爱上他,天荒地老也不改变心意。
莫说世事无奈,莫说世事不尽人意,心中有一段干净青涩的念想也是足够珍藏一生的回忆,其实这样也够了。
得不到的永远最美,就让每个心存美好的男孩子心上那个干净无暇的女子永远存在在千年不腐的东巴纸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