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得,他得了病,男人那方面的病。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他跟颜言结婚除了利益目的外,还是有别的原因吗?这一刻,她可以完全的肯定,除了利益外,还有一种感情掺杂在里面。
他竟然能考虑到颜言醒来身边无人时的感受,他能站在颜言的角度思考问题,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已经开始在乎那个女人了,这可不是有什么利益目的的,这是一种本能,爱的本能。
身为母亲,她理应感到高兴的,因为儿子终于可以从失去心爱女人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却尤为的沉重。
她不清楚他是否清楚自己已经对颜言动了情,在这场利益的角逐中,颜言注定了只是一颗棋子,达到目的的那一天就是她失去价值的时刻,他们分开是必然的。
“阿炀,你……”这么突兀的问出来,黄蕊突然觉得不合适,想了想转换了方式,“你对她很好。”
聂霆炀轻轻笑了下,理所当然的模样,“她是我妻子,是你儿媳妇,我当然要对她好了。”
黄蕊笑笑,却笑得极其的勉强和苦涩,“去休息吧,我去照顾她。”
“谢谢妈。”
离开聂霆炀的办公室,黄蕊想先去看看唐震。
唐震从夜里醒来后根本就没有合眼,一直靠在床头,浓眉深锁,沧桑的脸上挂着浓浓的忧愁,可到底在担忧什么,为什么发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怎么醒来这么早?”黄蕊笑着问,“感觉好点了吗?”
唐震愣了下,这才看到门口出现的人,“我好多了,你……怎么这么早?”
黄蕊收起脸上的笑,看他一眼,轻叹了一声,表现出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唐震不知道她的用意,所以着了她的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唉……”又是一声轻叹,她拉了把椅子在他的床旁边坐下,“怎么跟你说呢,一提起这事我就头疼。”
“怎么了?”
黄蕊看看他,似是难以开口,犹豫了一阵子这才唉声叹气地说:“阿炀跟颜言领了结婚证的事我想你也听说了吧。”
唐震没有应声,但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昨天晚上,出了点事,从楼上摔下去了……”
“嗡--”
唐震只觉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昨晚上他看到的从对面楼上掉下去的人是她!
心口又疼了起来,而且这种疼痛的感觉较之前的有些不同,之前的带着些莫名和隐痛,可是此时却清晰无比,就放佛沙漠里迷向的人终于找到了方向一般,不是激动,而是深深的恐惧。
黄蕊仔细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他看起来十分的痛苦,她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颜言的,就是想看一看他的反应,看来他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抑或是他知道了颜言的身世。
阿炀不是说不让告诉他的吗?他是怎么知道的?查出来的还是谁告诉他的?
“唐先生,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要不要我叫医生?”
“我看到是两个人从楼上掉下去……”那种疼痛的感觉如山洪暴发,迅猛袭来,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导致的这种异样的感觉,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颜言。
从那日在陵园里看到她开始,他就有些怀疑,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但迟迟没有让人去查,这一刻他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查一查她的身世!
“哦,还有一个男的,当场就死了,颜言被送进了抢救室,生死还不知道呢。”女人那双精明的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男人,在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她微微扯了下嘴角,但也只需要点到为止即可,剩下的事情她想,他应该会知道怎么做。
病房里安静得好像空气凝结了一样,毫无声响。
终于,还是黄蕊打破了这沉默,她微微笑了下站起身,“唐先生,要不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颜言,好歹她现在也是阿炀的妻子。”
唐震没应声,等她走到门口,他却突然开口,“好好的她怎么会从楼上掉下去?”
虽然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说她出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十分的难受,这种感觉跟他当年在医院看到品品的感觉一模一样,就好像身体的某个东西丢了,令他极度的不安。
黄蕊的嘴唇微微勾起,转过身的时候恢复了凝重,“听说是跟同一个病房里的另外一个病人发生了争执,跟家属在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双双从窗户里跌落,男的当场死了。”
唐震许久没有再吭声,黄蕊也没再打扰他,转过身离开。
……
颜言还没有醒来,本就消瘦的她因为这次受伤失血过多一张脸到现在还如纸片一般毫无血色,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因为瘦小的缘故,看起来那么小那么小。
黄蕊在床边站了许久,目光一直盯着那张小脸,眼前渐渐地浮现出楚品然的模样,之后又出现了唐震,两张脸重叠在一起就变成了如今的这张脸。
她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看着床上昏迷的人,打了一通电话。
没多长时间后,进来一个医生,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来到病床前,弯腰用一个针管从颜言的手臂上抽走了一些血,整个过程什么都没说,抽完后就离开了病房。
另一边,唐震的病房,医生带着护士来给唐震的头部伤口换药,带走了带着鲜血的纱布。
“妈。”聂霆炀来到颜言的病房。
黄蕊扭头看他,“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这里有我,你就放心。”
“躺床上睡不着,你回去吧,我在这里。”聂霆炀来到床边,手伸出,却在快要碰到颜言的鼻尖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最后来到她的额头上,明显能看出来他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刚他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眼睛合上没多久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她从抢救室出来后没多久就死了,他被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所以就过来了。
黄蕊的心里多少有些酸涩,自己养育了三十五年的儿子,轻而易举的就被一个外人夺走了心,住了进去,她能不难受么?
“有妈在这里你还不放心吗?”
“你回去吧,小辰还在家里。”聂霆炀的声音很轻,十分疲惫,好似不想说话,然后他俯下身挨着颜言在她身边的空位置上侧着身子躺下,轻轻合上眼睛。
整个过程黄蕊瞪大了眼睛,失态地张着嘴巴,虽然她能看出来儿子对颜言是产生了感情,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担心她,特意睡在她身边才放心!
她从来都不知道,从来都不敢想象有一天他会担心一个女人到如此的程度。
曾经卫子姗因为意外流产住进医院,他那时候在国外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术会,卫子姗哭着给他打电话,希望他能回来陪她,因为失去孩子他的声音十分的低沉难过,但也只是劝说卫子姗,跟她保证等学术会结束他立马就赶回去。
那个学术会开了三天,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卫子姗流产的第四天,卫子姗见到他哭成了泪人,他不停的安慰她,陪她吃了晚饭,晚上的时候卫子姗想让他留下来陪她一起睡觉,他委婉的拒绝了,因为他有洁癖,即便他是医生,但他也从里不在医院的病房里过夜。
可是如今,他却就这样真真实实的躺在无数个人睡过的病床,没有任何的嫌弃,也没有人恳求他,而是他主动的躺在了上面,作为一个女人,黄蕊敏感的感觉到了在这两人之间正悄然产生的感情。
可,这是不应该产生的感情!
“阿炀,妈想跟你谈谈。”
聂霆炀没应她,手臂搭在颜言的身上,握着她的手,似是睡着了。
黄蕊走过去,轻轻晃了他一下,“阿炀?”
没有任何的反应,估计是真睡着了。
黄蕊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她看了颜言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不悦,但因为两人都在睡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天宇?”到了门外,她看到正要转身离开的唐天宇。
唐天宇听她叫她,不自然地笑了下,“阿姨。”
“有什么事吗?你来找阿炀的?”
“没,没事了。”
唐天宇匆匆离开,黄蕊看着她的背影,眼睛眯起,没事?没有小事吧!
阿炀跟她分手了那么久,可她一直都这么的安生,这有些不想她的风格,她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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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醒来的,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身边有一个人,她倏然睁开眼睛,惊恐布满了双眼,她直直地瞪着眼睛,不敢扭头去看身边是谁。
她还活着,没有死,那是不是她被人?
她不敢想也不敢再看了,闭上眼睛,一张脸白得犹如房间屋顶的天花板,紧闭的双眼里早已含满了泪水,以至于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是在水中浸泡了一样。
她紧紧地咬着没有血丝的嘴唇,咬出了一道血痕,渗出血,却全然不知道疼痛。
泪,顺着眼角,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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