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扎着马尾辫长着雀斑的妖怪跑过来扯他的衣服。他回答的越来越吃力,记者的问题也越来越刁钻。
某个陛下还在广场上等待。
拉斐尔感觉脑袋有些晕眩,就像晕车一样,脑袋胀痛。他恍恍惚惚的走出寝室,趴在走廊上,看见下面练兵队在训练。
那是四年级的学生们,他一眼就看到了海因里希的哥哥,他站在第一的位置,穿着和画中男孩儿一样的衣服,闪闪发光。
叫……叫什么来着?忘了。
福来恩施的四年级其实和毕业差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闯,只不过挂了个学生的头衔,如今的四年级被召回来走方队,几家欢喜几家愁。
曾经的老师教导我们与路易斯血拼到底,现在我们却要冒着太阳迎接路易斯的君王。
太阳十分炎热,练兵队旁有嚼着冰激凌的同学们在围观,就像是在你饿极的时候把一块面包拿到你面前晃呀晃,学弟学妹们还浑然不知。
还有一个小时,后补骑士团就要上前去迎接卡萝里,他们将踏上红色的地毯,以最大的规模表达尊敬。
在他面前再豪华又有什么用呢,路易斯是个会造梦的人啊。
最深处的梦境,那是无法靠近的彼岸。
拉斐尔缓缓走下了楼,因为有电梯的原因,扶梯上没有一个人,安静的仿若天堂,他一步一步的往下走,丝毫不在意十三楼要走多久。
走的很慢,一步一步。
胸前蔷薇色的心形挂坠里,艾瑟里抱着他笑的灿烂。
轻盈的走下楼,在半路突然转了个身,从顶端的十字窗向外眺望,可以看到耸立的圣塔。
圣塔与福来恩施在两个不同的重叠空间中,为什么能看见呢?因为倒影。
有个人曾经说,福来恩施的天空太寂寞,所以就把安普利尔的天空复制了一层,到福来恩施的天上。
即便如此,除了圣塔,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因为安普利尔的天空同样寂寞。
高高的圣塔直入云霄,太高太高了,周围什么都没有了,站在圣塔的顶端,什么景色都看不见,除了空无一人的白。
木质回廊一圈一圈的向下延伸,拉斐尔加快了速度向下跑去,绕了一圈又一圈,红色的发软趴趴的贴在而后。
到了八楼,他停了下来,沿着走廊往电梯的方向跑去,走廊上学生很多,他撞开一些人,走进了包围圈,那里的学生们稀稀拉拉的围着一个人。
“她是维斯纳尔安的未婚妻。”有人这么说。
里面的样子让所有人沉默。
血迹溅满了墙壁,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异的舞蹈。女孩儿的一只眼睛在手上,另一只眼睛刻到了墙壁上,似乎在凝视着围观的众人。黑色校服短裙被鲜血浸透,一只铁棍从口中插-入,再从肚脐中拔出,小肠溢满了地面。
已经有女生开始呕吐,拉斐尔呆愣在原地。
保安与老师很快赶到,开始立刻疏散人群,拉斐尔的眼睛有些酸痛,他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
贝贝拉・蒂西兰。
那个著名的歌唱家,海因里希哥哥的未婚妻。
少女美丽的容颜变得狰狞恐怖,嘴巴被铁棍微微撑开,流下的交织在一起,就像锁链禁锢着生命。
拉斐尔回过头,跟着疯狂奔跑的学生们走出了走廊,到了中央大厅。
“赶紧收拾好,听到了吗!”
“可是老师,在警察到来之前不能随意触碰犯罪现场……”
“现在还管得了那么多?今天下午卡萝里就要来福来恩施参观,把那女孩儿的尸体收起来,调起所有监控录像彻查凶手!”
真是残暴的罪行呢。
贝贝拉的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纱裙,原本的计划她将在欢迎仪式上演奏最美的舞蹈。
可是现在只有漫天的血花还在飞舞。
“娃娃站在火焰前,绯色的眼睛绯色的脸。”
“娃娃站在宫殿前,金色的眼睛金色的脸。”
“娃娃站在海洋前,蓝色的眼睛蓝色的脸。”
“娃娃站在森林前,绿色的眼睛绿色的脸。”
“娃娃站在镜子前,什么颜色都没有了。”
贝贝拉的尸体依然沉淀在镜子的深处,等待着腐烂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