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他极好的目力,他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闻人御的身影,从大军的最那头直到他慢慢接近秦无衣,秦无衣靠着树干坐下,两脚扣住树枝以保持身体的平衡。他掏出短笛,放在嘴边。
上撰将将陪着姜一闲睡着,他钻出帐篷,打算找个地方寻些水喝。
一出帐篷,就和闻人御撞了个满怀。上撰的内心是不乐意的。闻人御在他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又像是上司,又像是情敌。闻人御也许是他能够唯一放心把姜一闲托付给之人。
空气中飘来幽幽神秘的笛音,笛声僵硬,倒像是一个不会吹奏之人所吹,仅有一两个简单的音节,没有旋律,更没有节奏。
闻人御的心口传来阵阵紧绷之感,这一阵一阵的紧绷感和他血液的流动速度一模一样,血液跳动时,紧绷感加剧一些,血液不动时,这感觉才会停歇一小会儿。
这感觉太过玄乎,闻人御皱着眉,他不由得一只手按住心口,另一只手扶住额头。
上撰看出了闻人御的不适,他的变化来得太过突然,似乎和夜里冥冥的笛声有着某种联系。
上撰抬头一望,想要找出声音的源头,却在此时,笛声戛然而止,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走过去,关切地问怀闻人御:“闻人指挥使,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出于一个神之后裔的预感,上撰觉得,闻人御的体内必定有某种因素在作怪,导致他的身体被那僵硬的笛声所干扰,产生异象。
“我……我还好。”好在弟兄们并没有因为这怪异的笛声吵醒,闻人御想他们好好休息。
上撰不经闻人御的允可,伸手便探上闻人御的脉搏,闻人御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到上撰一脸严肃,闭目把脉,便也压住心底的愠火,随他去了。
夜空里,一道黑影趁着二人注意力分散,纵身离开大树,足尖生风,往百米开外的地方飞去。
秦无衣笃定了一点,圣女的毒药是有用的!据圣女所说,人一旦服下全毒,就会被笛声所操控,一闻笛声,便生不如死。看闻人御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圣女所言那么可怕,圣女倒没有告诉过他应该吹奏什么样的旋律,笛身上仅有五个孔,能吹出的音节也只有五个罢了。
莫非短笛操控闻人御的程度,跟他吹出来的旋律有一定的关系?秦无衣不敢妄加揣测,他收纳好笛子,闭眼冥想,暂且把闻人御的症状归结于秦谦玉下毒不利。
虽说闻人御没有因笛声痛不欲生,但这笛声,着着实实是对他起了一定副作用的。
闻人御因为今晚的笛声心神不宁,他总觉得,或许周遭有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监视着他。
笛声一响,只有他一人出现不适症状,然而更加神奇的是,笛声完毕时,他心口的紧绷感也因之消失,怪异的很。
这笛声的来意很明显,闻人御稍加分析,就知道它是冲着自己来的。
上撰把完闻人御的脉,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回了他的帐篷。闻人御的眼神盯着帐篷,仿佛想要把帐篷看穿。他知道里面还睡着谁,男女共处一室,闻人御将将这么一想,心头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不管他们在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闻人御都无法接受姜一闲和别人同帐共卧!
闻人御回到自己的帐篷,帐篷边上是杨栾和沈焕二人搭的篷子,闻人御毫无睡意,在地上翻来覆去一会儿,决心不再睡觉,直接站起身来,出帐数着天上的星星。
心里头有事儿,哪里能睡着?一个事儿是今晚的笛声,第二个事儿得归到姜一闲身上。
沈焕没有睡着,她和杨栾同睡一帐,每晚都会失眠。杨栾是个习武之人,粗犷得如同男人。没想到,她睡觉还会打呼噜,这就跟男人更加相似了。沈焕在汀花楼时养成了周遭不安静就没法入睡的习惯,她失眠了好几天,今晚也不例外。
沈焕听到帐外有些动静,心里并没有感到害怕。这里是八千大军暂时驻扎的地方,每时每刻都有人巡逻看卫,十分安全。她弯腰出帐篷,看到闻人御的眸子,反射着夜里的月光。
因着那短笛之事,闻人御此刻一见沈焕,就是病人见了大夫啊!闻人御伸手示意沈焕靠近他。
沈焕看着闻人御平举的手臂,愣了愣,问道:“陛下,您是染了风寒?”沈焕以为,昨天下了一场雨,闻人御也没有喝下姜汤,会不会是他染了风寒。
“朕让你给朕把脉!”闻人御低喝一声。他这几日来头一次自称为“朕”,竟有些不习惯了。
沈焕连忙把手指放在闻人御脉搏上,细细感受他脉搏的跳动。
“很正常啊……”沈焕皱着眉头,再多把了一会儿。既然闻人御主动要求她把脉,那他身体上合该是有些不适的。然而沈焕继续把脉,也没有把出个什么头绪。
学医人讲究一问二看三切。沈焕放下手,想细细观察闻人御的面色,奈何这大夜晚的,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呃,陛下,您最近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可否说给我听?”
“你可知道,有什么毒,能够以声音为引,牵制中毒人的身体和心智?”
沈焕心底一惊:“这个,略有耳闻。但是,陛下,莫非您中了那种邪恶的毒?”
闻人御有些迟疑:“这个,朕也不知道。刚才不知何处飘来一段笛音,朕只觉得胸闷气短,无法集中心神,怪异的很。并且那笛声消失,朕的异状也跟着不见了。”
“惨,”沈焕喃喃,“想来那是一味十分厉害的毒……我竟然把不出来你脉象中的异常。”
“你有什么办法吗?朕担心那人会干扰朕上阵指挥,无论是他直接操控朕,还是朕内心不安,这于整个大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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