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弟子也都知道这位杨府主的为人,任性刁钻,生性好强,谁也不服,与苏正阳关系一向不好。然而她现在的言语,竟有公然质问苏正阳的意思。
苏正阳眉头一皱,他一贯心胸广阔包容万物,但忍让并不代表害怕。他念在同门同宗,出门在外,又是在众位后辈弟子面前,也不会摆出什么脸色,只淡淡说道:“此事苏某自会安排。”
“苏小雨,若是你那名满天下的苏府主遮着藏着,不肯传授,你直接来拜入我紫霞府好了。”杨若菲丢下这句,便与颜青竹两人率先离去。
院落中,一片沉寂,临江府弟子谁也不敢说话。直至半晌之后,苏正阳说道:“今晚折腾了这么久都累了,大家赶快回去休息,千万不能因此耽误行程。”
深巷渐渐又陷入寂静,如同死一般悄无声息。
回客栈的路上,一向沉默寡言的颜青竹忽然问杨若菲道:“师父,如果刚刚被劫不是苏小雨,而是其他临江府人,您会去救吗?”
杨若菲回过头来看着颜青竹,而颜青竹也不回避,直直迎上了师父的目光。奇怪的师徒俩,一直对望了很久。
杨若菲最终也没有答话。
颜青竹摇摇头,眼睛却牢牢盯着杨若菲不放,说道:“如果换了是我被劫,恐怕临江府也没有一个人会出手吧。”
杨若菲听后皱了皱眉头,道:“青竹,你多心了。”
颜青竹没有再多说什么,暗暗地,却咬了咬牙。
经历今晚的糟事之后,苏小雨非常烦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精神都快崩溃了。他暗暗察觉到,今后的生活,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像是,惹上了一件极难摆脱的麻烦事。诸神古洞的奇遇,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我该怎么办?”苏小雨默默地盯着屋顶,他知道,无论鹰钩鼻男子和蓝色假面人,都是修为盖世神通广大之人,他们若是要杀自己,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苏小雨想起了苏婉晴被劫走的那个晚上,龙翔宗大批前辈高手前往营救。
“可是,生死存亡之际,谁会来救我?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吗?总有一天会独自面对……以我的本领,怎么去跟他们对抗?”
孤独、彷徨,一个从未受到过父母关怀的孤独少年,此刻显得如此无助。
第二天清早,众人收拾行装继续赶路。苏小雨认为鹰钩鼻男子和蓝色假面人不会轻易放弃,他有所防范,尽量与大队人马待在一起。好在那是他杞人忧天,自离开乌墨镇后,一路太平无事。
离开乌墨镇后,一行人晓行夜宿。发生那夜的变故之后,苏正阳对众人严厉约束,没事不允许外出,倒是苦了这帮年轻人。
一路往南行了约一个月,九月廿五那天,来到了平江城一带。平江城是龙腾国最南部的大城市,也是一座边境重城。平江城南,就是浩瀚壮阔的离沧江了,渡过大江,便不再属于龙腾国国境,而是所谓的南疆异国了。三清观的总坛赤台山,也不远了。
作为边境重城和商业大市的平江城,该城是繁华热闹车水马龙。此地乃是龙腾国与南疆少数民族交易货物和交流文化的中转地,汇集了往来形形色色的人。平江城一带除了一些本土居民外,还有不少定居于此的少数民族。如此一个诸多民族融合的大城市,自然是民族气息浓郁,极具地方特色了。
看着周边环境的变化,龙翔宗的年轻弟子是阅历大增,难免有好几分激动。此次的所见所闻,将是回去以后向同龄人吹嘘的资本。
进入平江城后,年轻弟子们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苏正阳强烈交代过,此地民风彪悍,素来就不太平,强行勒令众人待在客栈里不准外出。众人虽有怨言,却也不敢违逆。
当天下午,临江府一干年轻人无事可做,闲聚在客栈大厅里,谈论近几天的见闻,这也是惟一能用来消遣时间的事了。
黄无双往正中间的位置一坐,开始滔滔不绝向众人吹嘘:“我早就听说过,离沧江的江潮可是天下闻名,比咱们那儿的怒澜江壮观多了,大家想不想去看看啊?”
听到这些见识浅薄的年轻人也都来劲了,几乎没有不动心的,都想着去看看闻名遐迩的离沧江江潮。
吴大胆俨然摆出一副大师兄的样子,教育黄无双说道:“师父明令,不允许私自外出。再说了,明天渡江的时候,不是可以看个清清楚楚么?”
黄无双从来是不吃吴大胆那一套,轻蔑说道:“你懂个屁啊,在船上能看出些什么来?”
“唉,你小子……”吴大胆不悦了。
黄无双不去理会迂腐的吴大胆,继续向众人吹嘘:“有个绝妙的地方,那才是欣赏离沧江江潮和平江城风景的最佳地点。”
“快说,是哪里?”苏小晴听着又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