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以警幻仙子的容貌年龄，若没有男子追求，没有感情经历，那才是咄咄怪事。
混沌仙人和萧镜之畅聊良久，不知不觉中太阳坠落，暮色渐去，黑暗慢慢笼罩大地。欧其沙依和妲菲支起木架，开始烧烤全羊，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弥漫在山野中。
萧镜之抚着肚皮，道：“老爷子，先不说啦，饿啦。”
混沌仙人大笑道：“小娃儿，你就不知道见外麽？”
萧镜之笑道：“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能吃一顿是一顿。”
混沌仙人点头一笑。
篝火熊熊，噼噼啪啪。六人围坐，尔玛格依慢慢翻动全羊，不时撒上一些调料。萧镜之身无真气，饿得最厉害，望着油脂流溢的全羊，口舌生津，心想此刻若是跟宁宁在一块就好了，两人各拿一把小刀，一边割肉，一边说些俏皮话，其乐融融，何其美哉。想起宁宁的好来，不禁猜测她现在会在哪里，又是否还和史骏恩在一起。
忽听混沌仙人道：“萧家小子，你可知道这苍天大地是怎么来的吗？”
老头子突然甩出这么大的一个话头，让萧镜之愣了半天，想了想，道：“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你小子记性倒好。”混沌仙人大笑，喝了一口酒，仰头望天，似是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混沌仙人才道：“世人常说‘盘古开天地，阴阳两仪分’，嘿嘿，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萧镜之沉吟片刻，笑道：“老爷子此话怎讲？”
混沌仙人指着茫茫夜空，道：“佛教有三千大千世界之说，也里可温教有天神六天创世之说，天下邦国无数，皆有神灵，除了汉人，谁又知道盘古是谁呢？”
萧镜之周身一震，大觉有理，心中怦怦急跳，这些道理他偶尔也有想过，但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是经史子集，又以中华文化为正统，难免轻视其他学说。此刻听了混沌仙人的话，隐隐觉得有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将要解开，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萧镜之冥思苦想，不得门径，瞥见混沌仙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动，道：“请老爷子赐教。”
混沌仙人悠然道：“古往今来，天地未改，呼吸一气，相连无间。五行八卦，不过虚妄；地水火风，分类牵强。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此微粒也，视之不见，无处不在。聚粒成道，生一，生二，生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绵绵而无绝……宇耶宙耶？空耶虚耶？渺渺茫茫，此混沌也。”
混沌仙人声音高亢，押韵如歌诀，回荡四方。萧镜之心动神移，默默记诵，细细品味。四个少女早就听过这番话，并不甚在意。
混沌仙人说罢，大大地引了一口酒。萧镜之沉思半晌，长吁了一口气，道：“多谢老爷子。”
混沌仙人笑道：“你谢我什么？”
萧镜之想了想，郑重道：“谢老爷子给小子的这对招子开光，从今以后，看这个世界另有一番味道。”
混沌仙人眼中放亮，意甚嘉许，道：“好，不错。”忽然又摇头叹道：“不好，可惜了。”
他说好又说不好，四女大为奇怪。阿丽朵道：“爷爷，可惜什么啊？”
混沌仙人指着萧镜之道：“可惜老天给了这小子聪明才智，却没给他一副好皮囊，无法修炼真气。不然以他的觉悟和器量，少年得志易如反掌。你们四个见了他，也只有逃跑的份儿，又怎么能擒住他？”
妲菲在一旁鼓着腮帮，听得满心不舒服，叫道：“爷爷，你是哪边的人啊？你对一个快死的人夸什么劲？他哪里又值得夸啦？就会动嘴皮子。”
混沌仙人摆手道：“小丫头不懂，天下大道，殊途同归。修五术，其实也是修做人。不思进取、好逸恶劳的人，气量狭小、见识浅薄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到顶尖的境界。先秦诸子有‘纵横’一派，其中高手辈出，天下莫有抗手，难道只是嘴皮子了得？最主要的是勇气、胆略、智术非凡。所谓欲要修气，先明其道；欲明其道，先修其心。”
萧镜之大笑，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多谢老爷子谬赞啦。”他说得是谦词，但得意洋洋，倒有些自吹自擂的意思。
阿丽朵瞪了他一眼，道：“你高兴什么？爷爷还说了‘可惜’两个字呢？”但不知为什么，瞧见他开心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欢喜。
萧镜之故作惊讶道：“爷爷说了吗？我没听见。”他借杆上爬，顺口也叫起爷爷来。
妲菲机灵，跺足怒道：“呸！爷爷是你能叫的么？别套近乎。”
萧镜之转头看向混沌仙人。混沌仙人笑道：“这小子讨人喜欢，他愿意叫就随他吧！”
萧镜之大喜，道：“多谢爷爷。”
萧镜之正考虑要不要行个大礼，妲菲大发娇嗔道：“爷爷，他都叫你爷爷了，那我们怎么拿他换定海珠啊？”
混沌仙人大笑道：“一码归一码。叫我爷爷是浑小子的事儿，换定海珠是你们的事儿，我都管不着。”
妲菲大喜，朝萧镜之做个鬼脸，咯咯笑道：“你这个便宜孙子白当啦。”
萧镜之苦笑，好在他脸皮厚过拐弯的城墙，也没有什么羞臊的感觉。心底暗暗盘算，四女都是煞星，自己要想保全性命，还得想方设法讨老头子欢心，心中念头飞闪。
正在这时，耳中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天地间的宁静。
萧镜之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在几十里外的地方，只见一束火光冲射天际，在漆黑的夜色中当空炸开，五颜六色，瑰丽无比，竟是一个极大的烟花，光耀四方。
尔玛格依俏脸凝重，沉声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