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没有养我长大,我也不要求别的,就求你这么一件事情。”
天海圣后的双眉再次挑了起来,似有些嘲弄的意味。
陈长生就当没有看见她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何必要杀这么多人呢?你杀了我不就够了吗?”
天海圣后收回视线,望向落叶间的一蓬血迹,那处血迹不是离宫教士留下的,而是那只有着蓬松尾巴的松鼠留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蓬血迹,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院墙外的骑兵蹄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够听到国教学院里也乱了起来,陈长生甚至听到了唐三十六的喊声。
时间依然在流逝,他越来越紧张。
忽然间,天海圣手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夜风拂过秋林,二人就此消失不见。
刘青从落叶上艰难地站起,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石桌,神情有些茫然。
伴随着撞击声与开门声,院墙破开数道口子,国教骑兵以及国教学院里的人们向树林里冲了过来。
刘青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
……
陈长生只觉得身体一轻,然后便发现自己来到了空中,百草园的秋林变成了脚下远处的一块毯子,皇宫里的灯火也变成了河里星星的倒影,国教学院里燃烧的火把也渐渐远去,接着他看到了远处的曲江,看到了煮时林,然后进入了一片云雾之中。
破云而出,微凉的夜风呼啸而来,地面以及那些清浅的水渠迎面而来,他双脚落到地上,放眼望去,才发现已经来到了天书陵。
下一刻,他的双脚再次离开了地面,不是再次飞翔,而是被提了起来。
天海圣后提着他,就像提着一只待宰的小鸡,越过石坪间的那些清渠,来到了天书陵神道的最下方。
那里有一座凉亭,亭下坐着一个人,全身都藏在盔甲里,仿佛一座铜像。
今夜京都多云,能够看到的星星很少。
当天海圣后提着陈长生来到凉亭前时,夜空里的云散开一道极小的缝隙,有星光洒落,落在盔甲上。
盔甲里的人就此醒了过来,黑暗的头盔深处出现两道悠远沧桑的目光。
天海圣后说道:“上神道者,皆杀。”
盔甲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抬起右手,握住了腰畔的剑柄。
随着这个动作,盔甲里有几缕尘土溅出,仿佛六百余年的岁月都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