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以说,比我们家那破道观有之过无不及。
远远的,我看看到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走来走去不知在忙活着什么。
我问爷爷:“爷爷,您带我来这里干啥?”爷爷目光直视着那户人家,叹了口气:“这家人的孩子,在一天夜里路过村西边的乱葬坟,被一只恶鬼给觅上了,都闹了好几个月了,要是今天再不救他,就没得救了。”
我奇怪地问:“为啥您不早来呢?”
爷爷不答反问:“你知道这家姓啥不?”
我摇摇头:“这家离咱家挺远的,虽说同村,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家姓啥。”
爷爷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沧桑,淡淡地说:“姓魏……”
“魏?”我立刻把牙咬了咬,一股恨意涌上心头,愤愤地问爷爷:“就是过去带头批斗咱们家的那个,红卫兵头子魏老三的家?”
爷爷没出声,远处院子里的灯光映在爷爷双眼里,凝成两个很亮的小点,因为院子里人影晃动,导致小点一闪一闪,似乎在述说着什么、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许久后,爷爷缓缓点了点头:“五年前,魏老三死在了精神病院里,这些年他们家为了给他治病,借了不少外债,要不然,他们家现在也不会这么穷。”爷爷说着,又叹了口气:“他们家现在这个样子,都怪我当年一时气盛造,我对不住他们……”
我不痛快地叫道:“爷爷,您这话说反了吧,是他们家对不住咱们才对,您不是说,我二爷就是被魏老三带人活活打死的嘛,他打死您的亲弟弟,您只叫他当了一辈子白痴,已经够便宜他了,要搁着是我,非弄死他们全家不可!”
“胡说什么!”
我话音没落,爷爷抬手用烟袋锅子敲了我脑袋一下,由于没了头发,这一下敲的比平常疼的多,眼泪好悬没下来,我抱着脑袋就蹲地上了。
爷爷语重心长地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我不希望仇恨再延续到你们这代人身上,再说,你二爷当年的死,也不能全怪魏老三。当时那年月儿,乱的很,全国都是这样,像你二爷那样被人活活打死的,不知道有多少。”爷爷说着,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又说:“当年我就站在这儿,用咱们的巫祝术请来五鬼,附在魏老三身上,直到他阳寿尽了为止。不过,我在请五鬼时,被一个村里人看到,第二天魏老三就疯了,我在这里作法的事,也就在村里传开了。你不知道,直到现在,这十里八村的人,背地里还都在喊我妖道士,咱们太一观香火不旺,也跟我直接有关系。”
“魏家这孩子被恶鬼缠上的第二天,我就去了他们家,可是……”
爷爷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金灯寺的和尚正在院子里做法事,为那孩子驱鬼,他们那些什么佛珠佛经的,根本不成事。你去吧,这些年你一直在外面上学,村里没几个人认识你,再说你现在是和尚身份,他们家里人不会把你骂出来的。”
爷爷最后这句,好像爷爷之前去他们家,是被他们家里人骂出来的。
我狠狠摇摇头说:“不去,魏老三家里人被鬼觅上,那是报应,活该,凭什么该我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