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饭吃了两个多钟头,江老爷子已经昏昏醺然,江上阳扶着他回房,解了他的外衣让他早些歇息。
江徊昂意识沉沉浮浮,眯着眼躺在床上,目光焦点不知虚虚落在何处,时不时喃喃两句旁人听不见的话,江上阳给他盖被子时,他忽然凄然喊出一声“劲英”,然后又辗转着身子,迷迷蒙蒙呢喃了声“大哥”,才昏然睡去。江上阳眼神复杂地看着很多年没有喝醉过的父亲,久久的,叹出一口气。
江徊昂和裴劲英是拜把子兄弟,从小混混到地下世界巨头,三拜九叩的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真正的生死之交,那个混乱的年代就和古时候诸国分久必合时一样动荡,那种困境之中磨出来的兄弟义气是后来人所无法想象的,可惜一夕天翻地覆,江徊昂眼睁睁看着裴家墙倒众人推,李鸿天他们见不得一丝和裴家有关系的人事,江徊昂为了保全被虎视眈眈的江家,咬碎了牙在鸿帮等人面前和裴劲英划清界限,十一年来他都没在裴老爷子坟前露过面,裴家是裴曦背着的血海深仇,又何尝不是江老爷子的一块心病?
江徊昂之前就嘱咐了裴曦今夜留宿一晚,江上阳看着江老爷子入睡之后,才出门向严伯询问裴曦的去向,得到答案的时候他心里掠过一抹不意外的了然。
一楼有个常年上锁的房间,旁人都知道是江母以前住的,江徊昂一直亲自打理房中一切,不让旁人进去,江上阳熟门熟路地推开了门,一股烟火气轻飘飘涌了过来,裴曦果然坐着轮椅呆在里面,背对着他,整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蛰伏的野兽一样了无声息,沉寂又危险。
房间里的确有床有桌子,但是一边墙前有张供桌,却是单独供着一个灵位,不是江母的,没名没姓,依稀能看到一行字里有“亡兄”的字样,灵位前有个香炉,刚燃起的三炷香点在上面,窗户被拉得密密实实,裴曦也没有开灯,只有打开的房门将外面的光线倾泻进来,拖长了他的影子。
江上阳走进去,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优雅的轮廓被黑暗划分出冷硬的线条,刀锋一样吻过人的眼球,他不太喜欢这种好像危险在身边弥漫的感觉,于是摩挲着找到开关,打开了灯,道:“裴少,早点休息吧。”
骤然亮起的灯削弱了那股好像猛兽的牙齿停留在要害上的危机感,裴曦的眼睛因为灯光而眯了眯,却没应声,指尖交叉,缓慢地相互绕动着自己的两个食指,好半晌才道:“明天陪我回一趟我家吧。”
江上阳转过身去望着他,那头浓艳的黑发在灯光下似乎折射着某种惨白的微光,“裴少没有回去看过?”
“不怎么敢回去,”藐天蔑地的裴大少爷居然也会说出不敢两个字,声音平稳得很,甚至脸上带着一贯的浅笑,“可惜再不回去,我爸就该显灵抽我了。”
江上阳点了点头,“好,我会安排的。”
裴曦忽然抬头看他,暗沉沉的眸子让人分辨不出夜色与其的差别,他的声音也是沉沉的,像是想把什么塞进人心底里,“江叔叔说,裴家人的尸身都是你收殓的。”
江上阳目光轻动,“……嗯。”
“谢谢。”裴曦如是说,江上阳不知道该怎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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