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暖的手轻拍着她背部,男人冷若寒潭的声音透着不耐:“不会喝又何必逞能?”
“关你屁事!我高兴,我乐意,丫管得着吗?”白了她一眼,倔强的女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鬼皇那晶莹明亮的黑眸,彷如一汪深潭,黑漆漆的眸子里有光华在流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逝者已逝,一切都是各人自身的命运,你又何必为他们哀伤。”
不惯安慰别人的他,说出这些安慰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别扭。
梦箐瞪了他一眼,看见他斜飞的眼底里,有一抹深深的她看不懂的情意。
又是一杯酒下肚,许是有些喝醉了,她睁着一汪明亮的剪影秋瞳,悠长的睫毛刷刷地,像是要刮起他心底那一层尘封已久的柔软,那柔软的话更是让他心中一动,“他们也是娘生父母养的,在家也是有亲人疼爱的,凭什么生来就该受人作践呢……”
黑眸里,有一丝晶莹的雾气闪烁着,不知是为那些不知名的家丁,还是为自己悲惨的身世……
鬼皇抚着她的背,素来冷酷的脸也有一丝动容,好听的声音多了些温暖,“你醉了……”
“我没醉,才两杯酒而已,本姑娘没那么孬……话说鬼皇,你这张脸还挺帅的,不过就是眼睛太冷了,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咦,你怎么有两张脸……”
嫩白修长的手指,借着酒意,抚上了他冷峻的侧脸,在碰到他悠长的睫毛时,他黝黑的瞳仁猛地一颤。
紧接着,怀中的小女人就一头栽在桌子上,醉晕了过去。
鬼皇勾唇,这梨花酿,俗称三杯倒,这天底下,除了他,他还没遇见过喝三杯还安然无恙的人。
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小女人。
嫌弃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就此离去,但,看着她瘦弱单薄的肩膀,犹豫了一瞬间,终究是抱着她,大踏步走向床边。
回雪恰在此时进来,看见鬼皇抱着小姐,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床榻上,再细心地给小姐盖上锦被。
显然他不常照顾人,这么简单的小事,他做来却显得笨手笨脚。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她看花了眼,一向冷酷的鬼皇,那冷峻的脸上,似乎挂着淡淡的笑意。
鬼皇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时转过身,又恢复了一贯的冷若冰霜。
他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你家小姐今夜可能会做噩梦,今晚你就守着她吧。”
她大概是第一次看见那样血腥的场景,知道她受了刺激,他才贡献出自己珍藏的梨花酿,特意将她灌醉。
看不出冷面鬼皇居然也会关心人,回雪唇边抿着笑意,“是。”
翌日清晨,梦箐醒来的时候,欧阳府又再次喧闹滔天起来。
她撑着双臂坐起来,看着不知何时窝在她胸口的小白,无奈一笑,揉着有些宿醉胀痛的脑仁,问房中的回雪:“外面怎么这么吵闹?”
回雪见她醒来,赶紧吩咐流萤端来醒酒汤,一边伺候她沐浴更衣,一边小心应道:“回小姐,是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她怎么回来了?”
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大小姐,是二夫人的女儿,也是欧阳老太君的长孙,因此备受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