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中年男子正是林如海大舅沈原的长子,名唤沈雪,字傲之,还有一弟,名唤沈云,方才林如海过路时,从酒楼下过,沈傲之亦从窗口瞧见了,因此听了郭源的话,他淡淡地道:“明年春闱殿试,也该进京了。”
郭源点头道:“如海兄守父母孝已有六年,若非如此,六年前的金榜之上该有他的名字才是,说不定朝堂上也有他一席之位了。不过如海兄才气极高,明年定然能金榜题名。”
说起来,他倒有些羡慕林如海,做官前守完了孝,虽说令人伤感,但做官后就不必再丁忧了。做官后丁忧难以起复,耽误前程的人好多着呢,他便是如此。他守完母孝,原是六品主事,听说主事的缺都已满了,剩下一个留给了荣国公的次子贾政,只等其一年后出孝就任,出来便从白身跃身为六品官员,而自己几经打点,递上的折子尚无批复。
但凡是豪门子弟瞧中的职位,鲜少能被寒门子弟所得,往往世家子弟一句话就能谋得寒门子弟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官职,偏偏在他们眼里却都不值一提,贾政虽然还没出仕,但很显然,那个工部主事之衔便是他的囊中之物,并未因他守孝而让给别人。
京城遍地是权贵,此言非虚,郭源并非寒门出身,却也不是世家显达,其父仅是六品官吏,其祖父倒是官至四品知府,只是已经去世了,他们家也没什么势大的亲戚。
郭源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纵然为官之时勤勤恳恳,尽忠职守,人也精明世故,只三年便从七品升到六品主事,但是终究敌不过根基门第出身,即使有满腹雄心,在没有贵人相助的情况下,起复尚且如此困难,将来很难再进一步。
若是别人,早已颓废多时,但是郭源不同,始终平信和气,静待时机。
而沈傲之年方四十有一,三十五岁中进士,在京城之中,沈家如今只算得三等人家,势也不盛,他熬了五年,不过是六品,幸而他在翰林院任职,虽然清闲,却也清贵。
沈傲之轻笑,脸上流露出一抹暖意,道:“那是理所当然,如海才思敏捷,我素来钦佩之至,这五年来他在家守制读书,又办了什么书院,恐怕越发进益了。说实话,你我和如海还是同科的贡生呢,只不过他为榜首,我为孙山。”
郭源闻言也笑了,点头道:“虽说我比你的名次好了些,但是殿试却在你之下。”
沈傲之却道:“虚名算什么?我不如你。”
原来郭源、沈傲之和林如海竟是同科,其中林如海年纪最幼,沈原曾经长叹说他们沈家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初沈傲之的祖父还是相国呢,论文臣身份比林家还强,不想到了沈傲之这一代,文采比不上林如海也罢了,做官处事居然还不如郭源有本事,郭源三年连升两级,沈傲之五年才升到六品,当然,沈傲之做官后并未依靠家里的人脉。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沈傲之从未生出焦虑之色,也不眼红别人的青云直上,他祖父五十岁出仕,七十为相国,相比较而言,他三十五岁金榜题名,已经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翰林虽然清贵,却非实职,沈傲之起意外放,故劝郭源道:“明年年初我打算外放出京,选了云南一带,听说那里民风彪悍,我倒想一会,可巧那边有几个职缺任满,略一打点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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