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带着满腹的疑问被马车带到了咸阳宫,由车换步辇,由步辇至步行,最后内侍小心翼翼地给她指出了方向就不再往前。
瑶光缓步向前,在长廊的尽头看见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玄衣曛袡、头戴冕旒。
瑶光在离那人五步之外就停了下来,揖手为礼。
“陛下。”
嬴政盯着瑶光看了许久,长叹一声,笑着走了过去。
“瑶光先生一如往昔,朕却老了。”
瑶光若有所悟,面上不动声色,亦未作答。
嬴政凝视瑶光片刻,忽而沉声道:“朕曾说过,愿与先生共有天下……如今先生回返,是否来践此诺?”
帝王一诺,岂是虚言?
半壁江山、何等权势,只需一语便可握在手中。
这样的诱惑足以使任何人动摇,若有一分野心,便能化作星火燎原。
悄然静候在旁的李斯都被这样一句承诺惊得浑身冷汗涔涔。
瑶光想也不想地摇头,平静地回答:“我意在天下安宁,非在天下。”
近乎相同的一幕从嬴政记忆深处浮现出来,与此刻的情形相重叠。
同样的她,同样的他,同样的承诺,同样的回答。
那一刻,眼前的人好似是当年转身离开的人悄然回转,跨过岁月的长河轻轻落在他身侧。
分离二十余年带来的隔阂刹那间变得模糊了,昔日的残影和今日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依然那般年轻的先生使得嬴政也有了刹那回到往昔的错觉——那时候自己还那么年轻,踌躇满志。方登帝位的少年激动地向自己的先生展示着自己的心情,挥舞着双手说要将这天下分一半给先生……
正因他的先生别无所求,他才更想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那是他昔日就想奉上却没有能力实现的遗憾,这个遗憾时隔二十年终于得以弥补。
嬴政微微一怔,很快就大笑起来,激动地走上前拉住了瑶光的手臂。
“果真是先生!先生竟回来了!朕要尊先生为‘帝师’,要世人皆知先生贤名!朕已平六国、一统天下,使天下书同文、车同轨——先生当日所愿,朕一一实现!”
瑶光听到前面的话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回来、当日……种种措辞,无不在透露一个令瑶光惊诧的事实。
正因那个猜测过于荒谬,她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而是在排除了种种可能后才浮起这样的猜测。无论那个猜想有多么不可能,在其他所有可能的猜测都不正确的情况下,即便是最荒谬的那一种也会成为答案。
倘若这一切不是串通起来的谎言也不是单纯的形貌相似认错人,那么,“瑶光真人”或许真的就是自己,但并非此刻的自己。
这是一个时间的错位。
昔晋有王质烂柯一说,乍看如传说仙人长生,又何尝不能看做对仙人以莫大神通凝定时间,故而山上山下有如斯差异。
传说虽不可尽信,却也未必毫无依据。
既有凝定时间,如何不能有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使人往来于时间之中?
“此刻的瑶光”并不认识“秦王嬴政”,“秦王嬴政”却认识“此刻的瑶光”。
那是因为——两人的初识,于瑶光而言还在“未来”,但对嬴政已经是“过去”!
正当瑶光为这样的猜测而暗自慨叹冥冥中那股玄妙的力量高深莫测之时,忽听道身前那位已居于世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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