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西坠,暮色还只薄薄的笼下来,西河镇上就已经陆续的亮起了零星的灯光。
今日是元宵节,夜里镇子的街市上会有一场热闹的灯会,此时傍晚刚至,便有人家提着形状各异的彩色花灯,带着妻儿子女,往街市上去了。
欢愉的笑闹声四处响起,在街巷间传开,一行行的路人从小河边的石板路上经过,一盏盏五彩的花灯在傍晚的暮色中摇曳出缤纷的光影,让这个边陲小镇弥漫上节日的喜气。
桃绛雪独自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扭着头,望着过路的行人出神。
直至那个穿着鲜亮衣衫,拎着牡丹花灯,牵着父亲手的小女孩笑语盈盈的折进巷子,消失在视线里,桃绛雪才蓦然惊觉手中的衣物已经随着缓缓的水流飘离了手心。
慌忙的站起来,探出身去想要够回来,可是手臂太短,眼看着衣物飘的远了,桃绛雪想也没想就踩掉了脚上的布鞋,一脚踏入河里,将那件宝蓝绸缎的衣服抓住。
深冬的天,河水冷刺骨,冰凉的寒意从脚心串上来,令桃绛雪打了几个寒颤,重新坐回石阶上。
袜子和裤腿全湿了,她将单薄的袜子脱下来,拧干,拿在手里看了会儿,又无奈的穿上,然后就着河水将刚刚遗落的衣服清洗了一番。
这是最后一件了,洗完这些衣服,就可以回家吃饭。
将洗干净的衣服全部堆在木盆里,在衣摆上擦了擦泡的惨白的手,然后吃力的端起比她人还粗的木盆子,踏上河边的石板路,踩着被袜子浸透的鞋子往回走。
天色渐渐的黑了,满月初升,夜风也变得更加寒冷。
桃绛雪加快步子,穿过几条街巷,来到镇上最大的卫家大宅,绕过高墙大院,在偏门处将盆子放下,伸手敲了敲掩着的木门。
过了会儿,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伴着一阵阵欢笑和杯箸交错的声响,一个中年的女人探出身来,“是你呀,衣服洗完了?”
“嗯。”桃绛雪将木盆端起来递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瞧这天都黑了。”妇人翻眼看了看天色,略带嫌弃的说:“人小,干活也不利索,还不如请个老妈子呢!衣服没弄丢吧?”
“没。”
“给你这么个小娃儿还真是不放心……这可都是东家的衣服,弄丢一件,卖了你都陪不起!”妇人揽着木盆,伸手在衣服堆里拔弄了几下,还欲说什么,抬眼瞥了瞥身量不及她胸脯的桃绛雪,歪了歪嘴,“得得得!拿去吧!”
妇人将两枚铜板扔到桃绛雪手里,转了身‘嘭’的将门关上了,顺手将热闹与喜庆也一并关在了院内,门外只剩清冷。
桃绛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铜板,收进兜里,搓着手快步离开。
一路小跑着回到位于镇子边沿的小茅屋,看到屋里没有亮光,桃绛雪脸上急冲冲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下来,脚下的步子却更快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屋前,推开门进屋,点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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