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您什么时候来了南京?”
无论再怎么讨厌,舅妈始终是长辈,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刚来,刚来不久!”
舅妈俨然忘了曾经逼得金华跳崖的往事,此时正喜不自胜地凝视着她,那眼神儿与其说是在看一个人,倒不如说是在看一颗枝繁叶茂的摇钱树。
“您来南京所为何事?”
金华纳闷儿,难道舅妈是听到她在南京城的消息,才巴巴地跑来找她的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过,按理说舅妈应该连她还活着都不知道才对,更别说她如今身在南京城了。
“家乡大旱,我和你舅舅是逃荒逃来的,因为路上听到有人议论你的名字,我们心中疑惑,才赶过来确认,没想到果然是你!”
原来如此,那事情便能说的通了。看舅妈衣衫褴褛的模样,想必这一路逃荒的经历甚是艰辛。舅妈对此只是一句话带过,看来她也不愿意去回忆。
金华听舅妈提到舅舅,立刻放眼往四周望去,一边用目光搜索,一边连声追问道:“舅舅?舅舅也来了?他在哪儿?”
舅妈朝远处努努嘴,“树荫下蹲着的那个可不就是!”
金华目光往大树下一转,果然瞥见树下无精打采地蹲着一人,仔细一瞧,正是舅舅金万。
想不到过了这些年,还能再见到舅舅,金华心中自然十分欣慰,待再看到舅舅一身褴褛的衣着与鬓间新增的白发,又兀地心头一酸。
“舅舅――”
金华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句,树下之人听到声音,抬头往这边望来。待看到金华,不由眼圈一热。
那人自树荫下站起,顾不上拍打掉身上的泥土。便三步两步奔过来,神色激动。“金华丫头,你果然还活着,舅舅,舅舅还以为――”
因为过于激动,一个大男人眼中竟泛起泪光来。
金华心酸不已,忙扶着舅舅的肩膀劝道,“舅舅别急。金华一切都好。”
舅舅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喃喃道:“舅舅在大街上听人议论你的名字,又惊又喜,又怕是重名。空欢喜一场,没想到老天爷待我不薄,让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好端端地活在世上!”
“舅舅不要难过了,金华不是好好地嘛!”
金华言语哽咽,从小到大。舅舅是真心对她好,可是迫于舅妈的淫威,舅舅多数敢怒不敢言。即便如此,舅舅仍会偷偷地给金华许多关爱,可以说她是金华童年时期一个非常温暖的存在。
就是因为金华将舅舅看得十分重要。所以其实在心里对他的不争还是颇有怨言,这么多年,她一直不肯回乡探望,一是因为讨厌舅妈,第二则是因为不想看到舅舅窝窝囊囊,忍气吞声活着的样子。
不过金华还是高估了这种怨愤,因为在她看到舅舅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怨愤便立刻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喜悦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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