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
“那件事我们有掌握,当时你舅舅是作为煤矿的主要责任人被抓进去的。”钟翰对他点点头,不夹杂任何观点的说出当年的处理结果。
邬金额角的血管再次因为情绪波动而凸起:“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当时尤志业到我舅舅家里求我舅妈的时候,我在场,当时那个矿山他和我舅舅各占一半的份额,根本不存在大老板二老板的分工,我舅舅那个人比较实在,平时喜欢管闲事,就被尤志业抓住了这个把柄,直接把事情都推到我舅舅头上去了,最后还美其名曰,不能两个人都折进去,得留一个人在外面保存实力,上下打点,帮另外一个人减刑,尤志业那个人。活着的时候估计你们也没有机会和他打交道,他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类型,再怎么不占理,也能说得让人觉得特别信服,我舅妈就被他说的,觉得有道理,横竖我舅舅已经被抓进去了,如果再把尤志业也给咬进去,就连一个能帮帮我们的人都没有了。”
“尤志业后来有真的帮你舅舅打点么?”顾小凡问。
邬金嘲讽的冷笑了一下:“打点?他那个时候自己都生怕保全不了自己,哪有功夫管我们,而且后来我才明白,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根本不是他的能力能够打点得了的,没等他真的实现承诺去帮我舅舅,我舅舅已经死在看守所里了。煤矿出事之后,一群人冲去我舅舅家里抢东西,打人。我那个小表弟也被他们活活打死了,我舅妈要死要活的还没等缓过来呢,又传来消息说,我舅舅自杀了。后来他们就都说我是扫把星,在家里克死了自己的爹,现在又克死了表弟和舅舅,我舅妈听他们说的邪乎,也一肚子气,就把我给轰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外面闲晃了两年,受了不少委屈,结果有一天忽然发现,当初打死我爸的那个人,居然在我们那边的街边小饭店里头吃东西。一打听,说是有什么毛病,允许保外就医了,我越想越气,找了个机会。就把他给拿刀捅死了,捅死之后我就从老家跑了出来。”
“我是从那会儿开始冒出来想要报仇的念头的,”邬金说,“你们可能根本就想象不出来那种感觉,如果你们杀过人,你们会发现,在杀了一个人之后。你可能一开始会有些害怕,但是等你觉得自己躲掉了,别人抓不到你了,平静下来以后,你就会觉得,其实杀人挺容易的。没有什么可怕的。”
“既然没有什么可怕的,为什么你要沉寂二十多年以后?假如真的那么恨他们,当年动手,不就不用顾忌老婆孩子的问题了么?”钟翰问。
“拖了那么久,一个原因是我杀了人之后躲起来。也不敢到处去打听尤志业他们的下落,怕被人发现了直接抓起来,那我就没法儿报仇了。还有一个原因是那会儿我打工认识了我老婆,她对我特别好,我头一次觉得原来我也可以是有人疼的,然后她就怀孕了,我是从那个时候改了主意,想要等一等,等我给老婆孩子存够了钱再报仇的。”
“这么多年里头,你的日子过的也挺有模有样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放弃报仇计划么?”抛开之前的那一条人命不谈,顾小凡不能理解为什么邬金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杀人、犯法;
“偶尔也有过,说实话,谁都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儿比杀了人东躲西藏好受,但是我每次一想到算了吧,就这样吧,闭上眼睛,我小表弟就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又能看到当初他活生生的被人打死,就死在我眼前的那种场面,你们想象不出来那种感觉,幸亏当时我已经十六了,如果我年纪小一点,就凭当时我被人打得那一身伤,我也活不到现在。”邬金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穿着短裤的腿,只见他的小腿上蜿蜒着一道长长的伤疤,“这就是当时被人用剪子划出来的,特别疼,也特别害怕,那个人要是拿剪子戳我的眼睛,戳我的胸口,我就活不到现在了,这些都是因为尤志业和袁贵发他们造成的,一想到这些我就恨,我就知道自己放不下,该报的仇,我还是得报。我的一辈子本来可以过得很好,结果都被那两个混蛋给毁了,我如果不报复回来,之后的日子我还是过不好。”
“你想杀尤志业,是因为他把责任都推到了你舅舅的身上?”钟翰问。
邬金点点头:“对,我刚开始也不懂,但是好歹十六了,后来听别人说得多了,就慢慢弄明白怎么回事,袁贵发是尤志业的亲戚,尤志业把他安排在煤矿里,负责安全问题,结果袁贵发自己什么也不管,玩忽职守,出了事情,结果这个时候尤志业不说自己亲戚不好好做事,惹了祸,反倒把责任都推给了我舅舅,说他是什么大老板,矿山的事情都听他的,平时我舅舅确实比尤志业露面多,那些人也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就把我舅舅抓起来了,尤志业不知道又怎么买通了什么人,不光他自己不用进监狱,真正应该付主要责任的袁贵发也判得很轻,归根结底,袁贵发可恨,但是罪魁祸首还是尤志业,他们两个我都不能放过。”
“尤志业的人头,被你藏在哪里了?为什么要锯下来拿走?”顾小凡问。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我就是想让他死无全尸而已,之后脑袋我给扔河里了,大概就是从a市去b市途中经过的哪一个河段,记不太仔细了,”邬金笑了笑,有些大仇得报之后的得意,“之前我假装爱钓鱼,故意接近他,套了好长时间的交情,他早就不防着我了。那天我特意跟他钓完鱼,带了瓶好酒去,把他先拿安眠药放倒了,捆好了。等他醒了之后,跟他说说我是谁,他一听我是谁,当时就明白了,也算他还有点志气,临了也没怎么太挣扎,本能的挣巴了几下而已,没怎么着就被我用榔头给敲死。”
“你把人杀了之后又锯头,不担心现场不好处理么?”
“不怕,我把他锤死之后一直等到他尸体都凉透了。才锯的脑袋。”
“工具你是怎么带进去的?不怕被邻居注意到么?”
“他家我之前就去过,院子都拿栅栏围起来了,谁也看不见,而且我的家伙都是装在渔具包里拿进去的。”邬金讲故事似的说,酝酿了多年之后才终于实施的复仇计划。让他没有任何的恐惧、激动,情绪很平静。
“那袁贵发呢?也是一样的投其所好?你做医药代理,来回往返县里和市里,倒是很方便。”钟翰提起袁贵发。
邬金点点头:“袁贵发更容易,尤志业好歹还财大气粗,袁贵发完全就是个爱占小便宜的底层小市民,给了几次甜头。他自己就巴巴儿的上钩了,而且他喝起酒来没时没晌,不像尤志业那么又节制,我连安眠药都完全可以不需要,就可以搞定他;
。他可没有尤志业那么有胆识,我把他绑好。等他醒过来,告诉他我要替我舅舅报仇的时候,他吓得差一点就尿裤子。”
“如果你说,尤志业当初把原本属于自己的责任推到了你舅舅身上,是铸成后来悲剧的幕后黑手。袁贵发是真真正正需要被追究责任,却逃避了应得的法律惩罚,这都说得过去,你那份计划书上面的‘小二’是石和平吧?为什么要选择他?煤矿事故发生的时候,他才四岁。”顾小凡不能理解为什么邬金要把根本毫无关联的人也列入自己的死亡名单当中去。
“我就知道当初自己写的那个清单丢了,早晚要坏事。”邬金略微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我知道石和平是无辜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舅舅出钱做煤矿生意,出了事,他进了监狱,这和我,和我那个小表弟,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也是无辜的么?我那小表弟年纪也很小,不也是被那些失去理智的人活活打死了么?所以一报还一报,因为尤志业,害得我舅舅家破人亡,我对他儿子动手,也没什么不公平的。”
话虽这样说,但是邬金也随即长出了一口气:“说实话,其实你们在我还没来得及对他下手之前就抓到我了,我也有点松一口气,你们说的对,石和平确实是个无辜的人,而且我见过他那两次,我发现他和尤志业也根本不是一类人,对他我是真的有点下不了手。”
“那按照你的原计划,你打算怎么对付他?”钟翰又问。
“埋伏他,把他打昏,或者干脆打死比较保险,然后装上他自己的车,拉到郊外,我知道有个地方,经过河面有座桥,挺偏僻的,桥边的护栏有一段坏掉了,一直没有人修,我提前租好车子停在那边,把石和平带到那儿,换到驾驶位置上,用安全带绑好,然后用我租的车,把他连人带车一起推河里去。”事到如今,邬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把自己没有实施的计划如实的说了出来。
顾小凡听完不仅捏了一把冷汗,石和平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的和死神擦肩而过,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
在将自己的犯罪行为全部供认清楚之后,接下来就是指认现场和移交起诉了,在把邬金带走之后,通知家属来办手续的时候,顾小凡没敢露面,她觉得自己看到邬金妻子的样子,恐怕心里会觉得特别的难过。
起初她还会在心里惦记着,不知道邬金的妻子和儿子是怎么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的,不过很快这件事就被她抛在了脑后,倒不是因为顾小凡的忘性大这个性格特点,而是死亡名单的事情刚刚结束,大伙儿都还来不及喘口气,休息休息,就又接到了一起报案。
a市一个旅游风景区的工作人员在清理湖内垃圾的时候,打捞出来一个长满了绿色水草的行李箱,而那行李箱里装着的,巨人是一堆森森白骨。
于是,顾小凡立刻又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心里惴惴不安的揣测着,这一次需要面对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
【这一卷到这里就结束了,明天开始新的一卷《白骨箱》,内容嘛,从这一卷最后的那部分,相信聪明的你们也已经能够猜出端倪了,一箱森森白骨后面会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死者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有着什么样的特殊经历?明天开始讲述。除了新的案子之外,当然还会有新的感情进展,别忘了,咱家包子小凡和钟翰之间还有个赌约呢,关于她的那个让人头疼的相亲对象,你们觉得那个人还会不会联系小凡?好不好打发?嘿嘿嘿,感情的发展,筒子们继续支持,不要心急哟~!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