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俊坐在马车上,怀里揣着自己亲笔写就的素笺,心想着刚才辛克想自己报告的事情,其实他一直并不想对马怀素隐瞒什么,因为那个年轻的侍御史是他极为器重的人,但是顾忌现在并不是让他知道所有计划的好时机,可既然机缘巧合让他知道了,也许便是天意如此,要么是祸害,要么是助力,全在马怀素一人之心了…
他慵懒的舒展了下身体,马车窗外吹进和煦的春风,看着长安城熙熙攘攘的街景,他突然萌生出丝丝眷恋,这座城市、这个国家、这片广漠无垠的土地,全都是他的先辈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但以前他从未觉得会与它们产生任何联系,现在却希望能够将自己的名字深深铭刻在此,这种转变并没有令他压力倍增,反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因为有了目标,有了方向,也有了企图…
“郡王,咱们到了。”马车停下来,辛克在车外恭敬的说道。
李重俊兴高采烈的跳下车,迎面就见到急急忙忙跑出似锦居的金枝,她刚才应该是在院里打扫,围兜还来不及摘掉,手忙脚乱的行礼道:“郡王!您怎么来了?!提前也没有通报,实在失礼了…”“我经常来来往往的,你怎么还这么拘谨啊!”义兴郡王笑嘻嘻的看着她,向她身后张望:“绮罗呢?是不是在帐房算账呢?重新开业的事情有眉目吗?”
金枝犹豫了下,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小姐她…她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李重俊吃了一惊:“你怎么没有跟着?!去哪里了?!出什么事了?!”“您别着急,没什么大事!”金枝连忙解释道:“上午来了个断臂的中年人,送了封信给小姐,她就说正午有事要出去,叫我不用跟着。看样子没什么危险,郡王大可放心…”
“断臂的中年人?!”李重俊皱起眉头,辛克在旁追问道:“金枝姐,那男人除了断臂以外,有什么特征呢?”金枝偏头想了想:“长相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言语做派,倒是有点像军士,一板一眼的…”
闻言,李重俊脸色骤变,咬紧牙关道:“残废的军士…那必然是都护府的仆役了。独孤讳之,你还真够阴魂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