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埋藏了十多年的刻骨仇恨都变得可笑起来,她曾经想象过自己再见到他的心情,无数次都是以手刃仇人告终,但是如今,真正站在他面前,她反而希望他可悲的生命能够再长久一些,再痛苦一些......
“垂拱四年那个晚上,越王府门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你忘记了吗?”
绮罗居高临下,以轻蔑的眼神注视着他,张光辅蜷缩在地上,极力回忆着:“垂拱四年?...越王府?...”他突然瞪大眼睛,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你到底是谁?!你是叛贼!你才是叛贼!你是虺贞的什么人?!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才有真正的叛贼!...”
他张口大叫,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绮罗与李重俊默默站在牢笼外面,冷冷的注视着他。呼喊半晌,张光辅发现并没有狱卒前来查看,便绝望地伏地痛哭起来:“我是冤枉的!我对圣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圣上啊!您为什么不亲自见我一面?!老臣真的是冤枉啊!......”
“我劝你留点力气,到黄泉之下,还有的是机会令你跪地求饶呢。”绮罗音调不高,冰冷的声音却非常具有穿透力,张光辅突然停止了恸哭,手脚并用向前爬了几步,拨开挡在脸前的乱发,又将她细细打量一遍:“...难不成...难不成...你是...难道你真的是......?!”
绮罗死死盯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神情:“当年,你在我面前亲手杀死了我的表弟、我姑姑良乡县主的儿子,然后将我作为奴隶押赴京城待屠,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张光辅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声响,他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半晌,突然又凄声惨叫起来,疯疯癫癫的躲回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头连声呼喊:“这不可能!你早就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死了!几百号人看着你在华州驿馆烧成灰烬,你不是真的!你不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