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到了夏日,万物正处在生生不息的最好时节。
松江府的官家码头上,往来工人顶着日头,吹着海风,正忙得不亦热乎。初夏和高秋,可谓是最受松江府百姓喜爱的日子了。忙得出了一身汗,只要那咸咸凉凉的海风一吹,那是从头顶到脚底的舒畅……
几只洁白的海鸥张开长翅划过天际,迎风而翔,更显勃勃生机。
只是松江府的百姓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如果他们仔细看看,便会发现,待海鸥飞到了那已经消失一月之久的灌题山的上头,便会消失一阵,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便从另一侧出来了。
时值正午,码头旁边的茶楼里,坐满了饭后午休的工人,他们都密密坐在大堂的长凳上,手里皆捧着一大碗大麦茶,等着说书先生来讲段子,做消遣。
只听得堂木拍桌的声响,底下众人立马熄了声音,安安静静地等着。
“今日,老头子我又有一件奇事,要和诸位分享。”一身陈旧却干净的长衫儒袍,以一根竹签绾住花白的发髻,一把长胡。此人已在茶馆里说了十多年的书,要说原先是因为不如意才降格做了说书匠,那如今,便是真的喜好上了。
“前几日,老头我闲来无事,便拿了个茶壶,在松江府的堤坝便走了走,却看到了意外的事情……”他说着,故意一顿,一双细长的凤眼微微往堂下扫了扫,待见到众人的急待之色,微微一笑。继续道:
“那陆家二少正携着一名粉红衣衫的妙龄女子下船。”
此平平淡淡一句话,毫无平仄韵味,却如同平地里的一记响雷,激起千层浪。
一个北方来的力夫马上扯着他一嗓子浓浓的北方腔道:“俺怎么记得十多日前说过灌题山的段子,那二少爷还没有过门的媳妇儿已经不见了呢?”
“就是,就是。”
“诶,这有什么。还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薄良,已经将这媳妇儿给忘了。”
“不是吧。我看这二少爷不像是这样的人。”一个在陆听焘手下做过几天活的男子小声反驳。
“这有钱人家的花花肠子,哪能是你这个穷鬼可以知道的。”那北方莽汉马上把话给堵了回去。
“……”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好不热闹。只听得再是一身堂木拍桌的脆响,说书先生悠悠然开口:
“非也,非也。这大部分人,还是误会了二少爷了。”
众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致将目光齐刷刷投到说书先生身上。
“大约半年以前,那家的大小姐曾经来松江游玩,走的是陆家的码头,我老头子正好在那里的堤坝上喝小酒,正好是瞅见了一眼。老头子的眼力劲和记性都尚好,那粉衫女子正是大小姐是也。”
“可这灌题山已经不见了。那小姐是哪里冒出来的?”莽汉赶忙问道,众人跟着附和。
说书先生煞白的折扇一摇,合着眼微微一笑。
众人见状,心中直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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