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要是有长辈对恭子说“小孩是从包心菜里长出来的”,恭子一定会相信小孩就是从包心菜里长出来的。
“你这么讨厌他吗?”
恭子睁大了无意识流出眼泪的双眼。
“否则你为什么要因为他抱了你一下就流眼泪呢?”
“……!”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恭子急忙抹去了自己的眼泪,同时不断地摇头。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敦贺先生?!就算――”
就算全世界的讨厌敦贺先生,我也不会讨厌他。
话语噎在喉咙之中,恭子因为窜过自己脑海的想法而浑身僵直的坐在原地。
(……?)
并不是悲伤,更不会是讨厌。只是好像有什么遗忘已久的鼓动在胸口处孕育,苦闷的让人潸然泪下。
然而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拼命的呐喊:“不行!!”
曾经被尚背叛的画面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尚曾经说过每一句“抛弃宣言”都回响在耳边。
但是,是什么“不行”呢?
恭子的直觉告诉她,一旦察觉到这个“不行”指的是什么,自己一定已经陷入了“不行”的状况之中。
“恭子,”
手帕纸按上了恭子的脸颊。透过纸张传来的体温让恭子找回了自己丢失的三魂六魄。
“……?”
“不要告诉自己‘我不知道’和‘我不想知道’。”
“在弄清楚自己即将要知道的是什么之前,不要抗拒去‘想知道’这件事。”
(你有资格对恭子说这种话么?)
冬月也想这么问自己。
(……不,恭子和我的情况不同。)
(我不可能生活在这边的世界,但是恭子一定要在这边的世界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试图以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最后发现自己仅仅是想逃避自己不愿意见到的画面。冬月无法再对恭子说教下去。
rrr――
正好这个时候恭子的携带电话响了起来。看着恭子急急忙忙的去拿携带电话,知道这会是敦贺莲打来的冬月起身道:“明天去轻井泽,恭子要好好整理行李啊。”
“我先走了。”
“唉?”
指指恭子手上还在震动个不停的电话,示意恭子接电话的冬月拿起自己的包走出了房间,还顺带帮恭子关上了门。
(……)
垂下眼,冬月知道要与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另一方面,仅凭一句“晚安,是我”就听出给自己电话的人是莲的恭子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过比起紧张,莲会打电话给自己的事情更加让恭子高兴。
“……啊啊……没有,我只是有点在意你而已……”
听到莲这么说的那一刹那,恭子发现自己鼻酸的差点再度掉下泪来。
(咦……?)
自己是这么容易哭的人吗?
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而哭呢?
“明天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吗?”
“有没有忘记带什么?”
“你有重新检查一遍吗?”
(总觉得……)
好安心。
仿佛全身的重压都在这一刻消失,心情整个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就连先前那种想哭的冲动都变成了笑意。
(我――)
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什么道理都不管用。
“最上小姐?”
“你有在听吗?”
不想再去管心底那个喊叫着“不行”的声音。不会再去理会那些不时浮现在眼前、耳边的被尚甩了的画面以及尚的“抛弃宣言”。
恭子微笑:“……是的!”
对自己的心情什么都不明白也无所谓,对敦贺莲这个人的事什么都不了解也无所谓。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只要与他如此交谈,心中干涸龟裂的池子就会一点点的受到雨露的滋润。
即使池子中的水迟迟无法蓄满,即使或许没有能让池子中的水蓄满的一天,不再干涸的池子周围也有了绿意生机。
(没有敦贺先生的话,我一定已经迷失了。)
正是因为遇上了敦贺莲,最上恭子才不会只是一个饱含怨念,除了怨恨不破尚之外一无所有的人。
(如果没有敦贺先生的话,我一定不会知道演戏和做演员是那么快乐的事。)
正是因为遇上了敦贺莲,最上恭子才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那么想做的事,那么想实现的梦想。
(一切都是因为有敦贺先生――)
感谢、感激。
尊重、尊敬。
向往、憧憬。
还有在那之上的――
比任何人都想更加靠近莲的心情。
“……最上小姐?”
“谢谢您给我打电话,敦贺先生。”
温柔于心头满溢。
“晚安。”
“晚安。”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