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脸颊贴在他结实、温热的胸膛上,海岚微微蹭了蹭,只觉得浑身好冷好冷,说不出的冷,冷意从心底冒出。
单初晓失控地蹲在眼前,口中自言自语地挣扎着,一边大哭,一边大怒!
突然摔下天台,整个天地都失去了平衡,然后,背后撞上硬物,脑袋强烈晕眩!下一秒,整个世界一片漆黑,她拼命地去挣扎,在黑暗中奔跑、跌倒、奔跑、跌倒,好不容易才捉住一丝光明,谁知道,睁开双眼会看见一群完全不熟悉的人!
三个男人在密谋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杀掉自己!
好怕,好怕,我真的……
“咳咳!”
肩膀猛地按住,海岚只感觉到孟泽贤扯着自己转了个身。愣了愣,来不及抬头,孟泽贤把她推倒在大床上,表情怪异地捂住嘴巴,好像想咽下口中的呕吐物。
孟泽贤,你,混蛋!
“咳咳!”
浑身无力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脑袋一阵晕眩,迷迷糊糊中只看见他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捂着肚子,猛力咳嗽了几声,忽然就大步从床边走过,脚步声“咯咯咯”地越跑越远!
“铁队长!你们几个,去把嫌疑犯捉住,快救人!医生……”
脑袋一歪,整个世界漆黑一片……
――医院
嘀嘀……
“唔!”好吵!
抱怨地呻吟一声,海岚极力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皱了皱眉,扭过脑袋,墙边放着一套沙发,茶桌上摆着一个青色的花瓶,插着几朵五颜六色的鲜花,淡淡的、金耀色的阳光正在落在鲜花上。
太阳?
“唔?”皱眉望向另一边,海岚迷糊地翻找着记忆,却看见他坐在床边,低头的时候刘海自然垂下,双眼闭合着,眼底泛着一片淤青,唇边长出了新的胡渣子,呼吸平缓,好像睡着了。
孟泽贤,怎么睡在这里?
脑袋有点痛,海岚把视线从孟泽贤的脸上移开,这才发现他又穿上了浅蓝色的病服,睡觉的时候,双手交叠在小腹上,把肚子紧紧地捂住!
“嘶!”猛地想起一个画面,海岚动手撑起身,弄得脚部一阵剧痛。咬牙望过去,自己的脚上正被吊起来,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似乎还打上了石膏!
“醒了?”男人被惊醒,沙哑的声音里难掩疲倦,“脚扭断了,要在床上休息一个月,等到骨头愈合就能拆掉石膏了。”
深呼吸几口气,海岚躺回床上,却扭头盯住那边的花瓶,“好,我知道了,谢谢!”
漂亮的凤眼眨了眨,孟泽贤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因为情绪的波动,她的呼吸变得很用力,胸脯不停起伏着。漆黑的长发披散在枕边,苍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惯性地咬住了下唇。
生气了。
眼中划过一抹情绪,孟泽贤松开捂住小腹的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
孟泽贤眨了眨眼,目光移向海岚被吊高的脚,“我叫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下。要不要吃点东西,你昏迷了两天。”
两天?
皱了皱眉,海岚余光看见孟泽贤站起身,马上就撤回视线。稳了稳情绪,微扭过脑袋,“不用,谢谢,我不饿。”
“嗯,我帮你去找医生,不要乱动。”
“好。”
孟泽贤站在床边,垂眸看着海岚,只见她漆黑的眼眸里溅起几丝涟漪,清秀的柳眉轻蹙。眨了眨眼,孟泽贤又道,“好好休息,我去找医生过来,铁队长派人在外面等着。等检查完毕之后,铁队长会过来跟你问话,有没有问题?”
“铁队长?”海岚一愣,扭头就对上孟泽贤噙着湖光的黑眸,深邃如海,让她险些沉沦下去。“好,我知道了,麻烦总裁了。”
“没事。”孟泽贤俊脸含笑,轻声交代几句,转身便朝房门走去,浅蓝色的病服装在他身上,背影里透出几分轻柔,如轻风般拂进心田……
海岚恼怒地皱起眉,扭头不再看孟泽贤,盯住头顶雪白的天花板,黑眸内卷起几丝情绪。
她怎么可能忘记,孟泽贤把她推开,恶心得要呕!
用力抓紧被子,海岚咬紧下唇,痛苦地闭上眼睛,口中溢出一丝难受的闷哼,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病房内,格外清晰。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过来,但却不见了孟泽贤的身影。
眸光微暗,海岚并没有向医生询问孟泽贤的去向,配合着医生开始做检查,手手脚脚都在痛,肯定伤得不轻,不然也不会昏迷两天两夜。
“医生,我怎么样了?”在护士的帮助下,海岚慢慢靠在枕头上,却医生拧眉盯住自己的病历,不禁有些紧张。
“哦?”医生迟缓一下,安慰似的笑道,“苏小姐,你的身体正在康复,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但因为苏小姐你从高处堕落,脚部再次受到撞击,导致骨头碎裂,幸好你及时得到医治,没有造成进一步的伤害,如今只要等到骨头愈合,确定骨骼没有移位,就能拆掉石膏,到时才能确定你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好,麻烦了。”猛地,海岚想起一些事,“医生,你才刚说我得到及时医治,是说我从天台掉下来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医治吗?”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医生好奇地打量海岚几眼,又凝重地看着手中病历,“苏小姐,在你送到医院的时候,你的脚上和手上已经缠着绷带,明显是经过简单的包扎、处理,并且上了药,其中有止痛、止血、消毒的成分,还有几种分析不来,真是奇怪。”医生说着,注意力全部回到病历上,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科技发达,居然还有研究所分析不来的药物成分?这种未知成分的药物应用在人体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医生,我……”
叩叩。
正当海岚打算追问医生时,却响起了敲门声,海岚侧首望过去,只见几个穿着橄榄绿警服、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边,领头的男人朝自己隔空点了点头,国字形的脸英气威武,看得海岚心头一抖,脑袋中闪出一个名字。
诺言……
“铁队长。”医生看见来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铁队长领着一名女警走进来,剩下人的全部守在房门外,不准任何人进入!
“医生,苏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铁队长走到床边,和海岚点了点头,向医生询问道。
“暂时没有大碍,一切正常。”
“苏小姐现在能做笔录吗?”
“可以的,但问话过程不宜过长,苏小姐的脑部受到撞击,加上惊恐过度,一直昏迷了两天两夜才能醒来,现在不宜再受刺激。”
闻言,铁队长沉默起来,威武的脸上泛起凝重。随后,点头道,“好,医生,我会注意的。麻烦你先出去,有事我会叫你。”
医生应该早就知道铁队长来了,对他的吩咐没有过多的询问,转身交代海岚几句,见她的情况没有太大的波动,医生才带着护士离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病房里只剩下海岚、铁队长还有他的女下属,静得能听见微风从窗外吹进来。
“苏小姐,你好,我叫铁国豪,是d市警察局的大队长,这是我的下属,安以然警官。”
跟在铁队长身后的女警官朝自己点了点头,“苏小姐,你好。”
“你好。”海岚看着他们,眼中带着戒备之色,手中握住被子,“铁队长,请问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铁队长和安以然分别拉开椅子,就坐在床边盯住自己,安以然手中拿着笔记本和笔,随时准备开始笔录。
铁队长敏锐地捕捉到海岚的不安,黑眸中闪过一道暗光,“苏小姐,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没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谢谢关心。”海岚如实道,猜测铁队长应该是为了诺言那伙人而来的,孟泽贤那天也和铁队长在一起。
“那好,苏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好。”
“苏小姐,请问你认识单初晓小姐吗?”
心房猛地一顿,海岚轻蹙眉,思索道,“认识。”
“那你知道单初晓小姐犯有中度人格分裂型精神病吗?”铁队长留意着海岚的一举一动。
“晓晓有人格分裂?!”海岚毫无准备地瞪住铁队长,但回忆起那天在天台的一幕幕,海岚不禁低头,心中有种窒息的感觉,“不知道,之前不知道,我以为晓晓她,只是胆小,不喜欢接触陌生人。”
人格分裂,一个是晓晓,另一个又是谁?
是晓晓故意带她上天台的吗?那之前和她一起游玩d市的人,又是谁?还是晓晓你吗?
铁队长见海岚黯然垂眸,从安以然手中接过一份检查报告递给海岚,“苏小姐,这是单初晓小姐的检查报告,证实单初晓小姐患有中度人格分裂型精神病,而且同时患有强迫症。单初晓小姐已经向警方坦白,她是认为孟先生当日帮助她,是因为孟先生喜欢她,久而久之就患上了强迫症,也称恋爱强迫症。”
“患有这种精神病的病人,她会单方面认为对方喜欢她,只属于她一个人。单初晓小姐正是因为怀疑苏小姐你喜欢孟先生才设局要杀害你。”
“设局?”海岚捏紧报告,望向铁队长的同时,心中已有明悟。
“没错。”铁队长点了点头,“单初晓小姐已经承认,在这个月八号,也就是孟先生因胃病入院的当晚,她偷听到你和陶乐诗小姐在阳台的谈话,一心以为苏小姐你喜欢孟先生,利用她接近孟先生。单初晓小姐听闻此事后,马上向单先生提出要回到b市,想避开你,但她的另一个人格趁机苏醒,暗中将她的皮包藏在酒店内,等待单初晓小姐主动回d市,伺机向你报复。”铁队长凝重地看着海岚,眼中一闪而过的利光让她心头一颤。
铁队长收敛神色,继续道,“回到b市后,单初晓小姐发现皮包不见,她意识到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有所图谋,所以马上赶回来。单初晓小姐也想不到会在望亭江酒店的大堂看见苏小姐你,当时她的另一个人格已经苏醒,单初晓小姐无法控制自己,于是骗你上了天台。她的另一个人格也承认,她一早就向酒店打听过,并且准备好了一把新锁。”
“单初晓小姐的另一个人格,早就密谋好一切,就算当日没有在大堂遇见你,她也能利用单初晓小姐寻找照片的机会,趁着单初晓小姐意志薄弱之时苏醒,再用其他方法将你骗去酒店,施舍杀害。”
心如,针刺。
听着铁队长的话,海岚颤抖着张开双唇,深呼吸一口凉气。视线在手中的报告上扫过,终于在最后一页看见一行字。
――结果一:单初晓患有分裂型人格障碍精神病,拥有双重人格,彼此独立,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结果二:单初晓患有强迫症(恋爱强迫症)。
――临床表现:易惊易怒,情绪波动不定,且矛盾;多疑、暴躁,将对象(幻想对象)视为己有,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一切侵犯者视为敌人,具有攻击能力,对社会具有危害性。
――补充:单初晓虽然知道自己有双重人格,但无法影响另一个人格的行为,不构成谋杀罪,但严重伤害了公民身体,对社会具有威胁性。
“咳咳。”吸了吸鼻子,轻咳一声清空喉中胀痛感,海岚拿着报告的手在颤抖,望向铁队长,“晓,晓晓她现在在哪里?”
铁队长沉默一下,从安以然手中接过一封信,递到眼前,“单初晓小姐已经承认自己的行为,那天亲眼看着苏小姐被自己推下楼,单初晓小姐无法平静下来,昏迷了一天之后才醒来,但因为犯罪的是她另一个人格,不构成犯罪,警方也不能强行拘留她,以免刺激她,只能将她押送到国外治疗,等她情况好转之后,再行判刑。”
“单先生在今早已经将单初晓小姐带去国外治病,这是单初晓小姐在医院写给你的信。”
信封是粉红色的,很符合小女孩的品味,上面写着“对不起”三个字,写字的力度很大,几乎将信封弄烂,隐约还能看见几滴水迹留在那里。
――对不起,海岚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耳边似乎响起一把弱弱的声音,海岚吸了吸鼻子,捂着嘴巴,心脏似被一刀一刀地割下。从铁队长口中接过单初晓的信,朝他点了点头,拼命地眨眼想忍住眼泪。
她知道,她知道!晓晓不想伤害她,正如那天在尼玛百货,晓晓听见陶乐诗要报警捉她,那一刻,她是真心真意想维护她,不想陶乐诗伤害她,那个是真正的单初晓!
只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呜!”
铁队长和安以然对视一眼,沉默地任由海岚抱着单初晓的信,一边擦泪,一边痛哭,努力地不发出声音。
最终,安以然看不下去,掏出一块纸巾递给海岚,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苏小姐,你没事吧?单小姐的病可以治好,美国有很多优秀的心理学家,单小姐很坚强,她一直努力守住自己的人格。单小姐本来想亲自向你道歉,但医生害怕会刺激她的情绪,所以……”
“谢谢。”接过纸巾,哽咽地道谢一句。海岚稍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把单初晓的信抚平,放在身旁。“我没事,我明白,我没有怪她的意思,她不想伤害我,我明白,咳咳。”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海岚将它擦掉。
铁队长沉默一阵,见海岚不再抽泣,他又拿过另一份文件,“苏小姐,我今天找你,是有另一件事想问你。”
“请问,在你掉下天台之后,帮你包扎的神秘人,你认识他吗?”
海岚一愣,扭头就对上铁队长严谨的眼眸,漆黑中噙着几点利光,似要把她看透!
“不认识。”
微愣过后,海岚摇头,尝试着回忆那人的模样,但对他的印象只有一片昏暗。
铁队长沉思一阵,“那你记得他的样子吗?”
海岚有点吃力地皱了皱眉,“看不清,当时很黑,他坐在我旁边,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好像帮我包扎吧?”疑惑地抬起手,双臂都被缠上了绷带,已经不痛了。
估计来到医院之后,医生帮她重新包扎过来,当时她只顾着如何自救、拖延时间,根本没有检查自己的伤势。
诺言当时……
应该是帮她包扎吧……
铁队长示意安以然一眼,安以然马上开始写笔录。
“苏小姐,你认得这个人吗?”铁队长拿起一张照片,海岚接过一看,点头道,“认得,当晚就是他留在房间看着我的,我记得,他好像叫,叫,曹培吧?我听见电话里的人是这样叫他的。还有一个人,曹培称他为大哥,另外还一个人叫,诺言。”
“诺言?”铁队长脸色一变,马上追问,“苏小姐,你说的诺言就是帮你处理伤口的那个男人吗?”
“嗯,是的。”见铁队长神情有变,海岚心思微动。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铁队长是为了诺言而来的,晓晓一事,对铁队长来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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